摸了摸左腕上的手表,荼九沉重的呼吸著。
水位已經蔓延到了胸口,壓迫著他的胸腔,呼吸都格外艱難。
他仰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為什麼,神情卻平靜了下來。
自從父母死後,他幾次試圖自殺,不是因為愧疚、懷念,隻是覺得氣惱,想要把這條命還給他們。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地麵,感受著因為失血過多而冰冷的體溫,他又莫名的想起那天的河水,並在恐懼中本能的開始自救。
說到底,不過是貪生又怕死罷了。
後來他慢慢學會了平靜,學會了承認自己的懦弱,學會放過自己,但也在這幾年中,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原本沉默寡言的他變得越發虛榮,喜歡被人關注,被人吹捧,被人注視……
心理醫生說他是為了彌補被忽視的少年與童年時期,所產生的一種補償心理。
荼九並不在意這種心理產生的原因,總歸他喜歡極了這種被追捧的感覺,那就努力讓自己得到。
“路明……”
水麵已經觸及下巴,他呼出一口氣,壓製住聲音中的顫抖:“你是在哪家減肥訓練營減下來的,介紹一下怎麼樣?”
水流聲停止了。
前方看似一片雪白的牆壁忽然變得透明,露出了蕭羽澤的身影。
“看來逼一逼還是挺有用的。”對方陽光的笑了起來,透過水波映入荼九眼中,格外的扭曲:“這麼快就想起來了?”
“我覺得這不能怪我。”荼九喘了一聲,苦笑起來:“你變化太大了,名字也改了,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正……”
“借口!”
不知哪句話觸怒了蕭羽澤,他突然沉下臉,冷聲喝問:“你隻是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荼九無言的閉了嘴,覺得以這家夥的喜怒不定,小肚雞腸,今天說不定自己的小命就要丟在這裏了。
“你對著我就連一句話都不肯說?”蕭羽澤越發憤怒,用力拍著玻璃,大聲質問:“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把你當做這輩子的救贖!”
“荼九!你憑什麼忘了我!”
“汪!”
正無言以對,深覺這家夥有什麼大病的荼九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看著一隻帥氣的哈士奇撲倒蕭羽澤,凶狠的低聲嗚鳴,看著深藍製服的警察闖進來控製住了狼狽的蕭羽澤。
然後閘門微開,不等水位 退卻,黑白配色的狗子就著急的頂著水流的壓力潛進屋裏,吭哧吭哧的遊了過去,溫暖的靠在他冰冷的身體上。
“豬頭?”
“汪!”
傅清淮被這個煞風景的名字澆滅了滿腔擔憂。
羅洛洛那家夥,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給這隻狗起這種名字?
絕對是有仇吧?
還有麵前這家夥,在這種英雄救美的時刻,隻要感動的抱住自己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