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低著頭,兩條腿打絆,死活不願意走。奈何巧嘴馬使勁兒拉,也是走兩步歇一步,隻是不肯向前。
巧嘴馬回頭說:“小鐵匠,別害羞!是男人就得找媳婦,快點找吧!不然就會錯過這門婚事的。”
雲深不說話,腿在原地打轉。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樣,還沒有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娘們走得快?”巧嘴馬為了讓雲深快走,刺激他。
果然,雲深一聽這話,心中有氣。腿上加快了,如同安裝了風車似的,轉眼間便將巧嘴馬甩下了二百多米。
巧嘴馬在後麵小跑著緊趕,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慢點……等等我……”
見巧嘴馬如此狼狽,雲深高興,有意地捉弄她,便停一停,待巧嘴馬趕上來了,又走。巧嘴生怕他跑遠了,隻得又小跑著趕。這樣走走停停,快等到了集市上時,巧嘴馬已經累得渾身沒力氣了,腿一軟坐在地上喘氣。臉上的汗冒出了許多多,將搽的粉衝了個七零八散,好似一張小孩尿炕後的地圖。
雲深故意調侃她:“馬嬸,你怎麼出這麼多汗,臉上的粉都給衝了。”
“哎喲!這可讓我怎麼見人?”巧嘴馬光顧喘氣了,經雲深提醒,才想起自己的臉來,不禁報起苦來。她一生兩大利器,一張是能將死人說活的嘴,一張能進百家門的臉。如今一路走,就讓雲深給廢了。
雲深繼續使壞:“馬嬸,快點走吧。要不然你外甥女可就走啦,我的親還相不相?”
“走!”巧嘴馬從地上站起來,邊走邊用手絹擦臉。
很快,巧嘴馬見到了她表妹,雲深也見到了巧嘴馬的外甥女。兩個年青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巧嘴馬和她表妹見兩個孩子沒有話說,互相擠眉弄眼一番,然後說道:“我們兩個到那邊走走,買點東西。你們兩個聊聊,別走遠了。”說著,兩個女人都走了。
雲深見她們都走遠了,對著姑娘說:“我叫郭雲深,你叫啥?”
姑娘比雲深大兩歲,剛才有母親在,比較羞怯,如今才正眼打量雲深。隻見他一站,便覺得頂天立地,隱隱中透著股英悍之氣,尤其兩隻眼睛,仿佛兩盞燈。打量多時,姑娘兩靨飛起一片紅雲,內心湧起一片愛惜之情。
“我叫阿蓮,姓李。”姑娘羞羞答答地回道。
“阿蓮,我有點急事兒,先走了。你一會兒見著你母親和馬嬸,就說我們聊得很開心。”雲深說。
“這怎麼行,你這不是叫我撒謊嗎?況且……父母是命我們來會麵相親的,你還沒有說願意不願意呢?”姑娘矜持地說,臉更紅。
姑娘這麼一說,雲深越發心虛,急忙說道:“這……這相親的事,以後再說。我真有急事兒,先走了。”說走就走,他轉身閃了。
阿蓮望著雲深的背景,兩隻眼睛噙著淚花。一見鍾情,她喜歡他,可是他卻這樣沒說兩句話就走了,不免有點失望。
雲深去哪兒啦?他去了菜園。他不敢回家,怕回到家老爹揍他;何況,好不容易白天有個機會,正好找師父老菜頭去。
菜園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雲深叫了兩聲,老菜頭沒有回答。他猜想,師父可能趕集賣菜去了。不過,還是要走進土坯房裏看一眼才死心。穿過籬笆門,沒走幾步遠,就發現老菜頭正蹲在菜地裏。
雲深叫了兩聲“夫子”,老菜頭頭也沒有回,隻是揚起手揮了兩手,示意叫雲深過去。
看著師父謹慎的模樣,雲深也不敢弄出點什麼響聲來,高抬腳輕落足來到師父身後。原來,老菜頭養的黑虎不知什麼原因,與一條一米多長的花蛇狹路相逢,兩個家夥互不服氣,爭鬥起來!
黑虎身體弓著,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慢慢地繞著花蛇轉,不時用前爪抓花蛇的尾巴。花蛇受到襲擊,也不甘示弱,身子縮成一團,腦袋抬得老高,吐著血紅的芯子。突然,花蛇猛得一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黑虎的麵門。黑虎早有準備,一伏身躲過,旋即揚起前爪拍在蛇身上。那蛇受了一爪,翻身便跑。黑虎得勢不饒,繼續騷擾花蛇的尾巴。花蛇又盤起身來,昂著頭與黑虎對峙。雙方一來一往,幾個回合下來,都有點累了。花蛇扭著身子鑽進了菜地,黑虎也懶懶洋地邁著步子走開了。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就這樣結束,沒有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