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肝火還比較旺的我，常常因為米蘭小女人的“不可理喻”，爭鋒相對地“講理”，家裏常烽火連天。後來，一位長輩告誡：要家庭和睦，就要一個人會做豬。一想，也對，家裏根本就不是講理的地方，就安心地做起“豬”來，誰讓我是一個比她年紀大的“大男人”呢？孰料，米蘭真把我當豬養了，連女兒一起。也不知道她從哪弄來的“營養餐”配方和做法，她整出的菜，與其說是炒熟的，還不如說是煮熟的。每次見到緊蓋在菜鍋上久久不揭的鍋蓋，我就想起幼時在鄉下老家煮“豬草”的情形--為了節約柴火，往往在鍋蓋下蒙一層油布，還要在周圍用抹布塞牢實，生恐漏了絲毫熱氣。蔬菜是必不可少的“煮菜”，每餐幾大盤，而且必須當餐吃完，否則就會無形增加我丟垃圾的重量。豬油是極少用的，肥肉，我昔日的最愛，也從餐桌隱去身影。晚上，我和女兒不得不早早睡覺，因為稍微晚些上床就會肚子餓。我的飯量大增，每天晚上往往還得與女兒弄點“帶油的東西”墊補。每次米蘭問買什麼菜，我很懂事地說：辣子。女兒則大叫：炒肉！米蘭莞爾：飲食要健康，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也怪，我們一家極少有病疼，一年感回冒，也簡直是回“享受”。
小女人的米蘭其實很容易滿足。她不敢參加牌友聚會，偶爾打牌輸個十幾二十元便要心痛好幾天。她說與我結婚後我就不關心她了，她好羨慕三八節、情人節、生日有人送花的女人們。一次，她生日，適逢我原來教過的幾名弟子邀請聚會，酒酣時，他們知道那天是師母的生日，便孝敬了一大束玫瑰花，讓米蘭興奮了好些天。前年她生日前幾天，我們鬥了嘴，生日那天她自己到外邊“改善”了一回生活（事後知道，她點了一個18元的煲仔飯，一個12元的精肉粉絲湯，還後悔了好幾天），我帶著女兒給她買了一束玫瑰花，歸家的她忘記了生氣，一個勁埋怨浪費錢。她麵對鏡子裏自己臉上幾顆隱隱約約的斑點著急萬分，我讓她自己買點化妝品，她隻嚷貴。後來我鼓動她到美容店去，她不肯，還是在她一個小學時的同學介紹下才辦了個包年護理，才幾百元，但卻開心不已，照女兒的話說：看她臭美的。
她說與我結婚真虧，連近在咫尺的鳳凰都沒到過。想想也是，記得還在教書的時候，一個班學生野炊，我們應邀參加。她第一次爬如此高的山，走如此陡的山徑，看到如此樹木蓊鬱的溪穀，那久違的鳥語花香、潺潺溪水，讓她在夢裏笑醒了好幾回。暑假，我設法籌了千把元錢，交給她，要她安排我們一家鳳凰兩日遊，可她借口女兒暑假作業沒做完，又在參加舞蹈培訓，自作主張撤銷了旅遊計劃。我又與幾位好友相約，終於帶她們母女到貴州鎮遠住了一晚，讓她和女兒對著留影照片，評頭論足了兩個星期。
“因為我們今生有緣，讓我有個心願。等到草原最美的季節，陪你一起看草原……”被女兒稱作“音樂太次妹”的米蘭竟然字正腔圓地學會了一首《陪你一起看草原》的流行歌曲。我知道她的心思，我計劃著，等到她夢寐以求的大房子買好時，等到女兒稍大不再暈車時，趁著我們都還沒有老得走不動時，一定去看看藍天白雲的草原，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