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便有了劉瑾和張苑等人擅權,因為不管朱厚照怎麼想,都覺得奴才傷害不到他的利益,而朝中那些大臣則有這方麵的隱患。
朱厚照道:“朕這幾天沒問過軍情,也不知道延綏那邊情況如何了,隻要沈先生能平安無事,朕願意付出幾百裏疆土作代價,就算折損數萬人馬,也都值得……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像沈先生這樣的曠世奇才,莫說朕遇不到,就算未來幾百年也未必會出一個!”
小擰子試探地問道:“那陛下……是否要找幾位大人來,問問他們情況?”
朱厚照看了小擰子一眼,略一思索,微微點了點頭,總算有了些精神。
朱厚照道:“再這麼不管不問,也不是辦法,還是把王卿家和胡卿家叫來,哦對了,還有兵部兩位侍郎,一並請來。”
“那張公公……”
小擰子自然要問清楚,他怕朱厚照遺漏張苑,畢竟涉及朝堂事務,任何事都逃不開司禮監這個衙門。
朱厚照怒道:“張苑?他算什麼東西……如果朕不是聽信他的鬼話,何至於跟現在一樣懊悔?朕心痛啊,居然信錯人!回去後朕一定要剝奪他司禮監掌印的差事,打發他去守皇陵!”
小擰子心中竊喜,不過還是用關切的語氣道:“奴婢這就去傳諸位大人前來……不過,陛下您還是要用膳,您老餓著肚子,怎麼有力氣去見那些大人?”
“嗯。”
朱厚照一擺手,“行吧,朕先去吃些東西。你把麗妃叫來,讓她在外間屏風後聽聽那些大臣說什麼,朕現在隻願意相信她了!”
……
……
朱厚照要接見朝臣,其實不會對當前的戰局產生任何影響。
問題就在於張家口堡距離延綏上千裏,就算陸完、王敞、胡璉和王守仁等人有再好的建議,也是鞭長莫及,事實上沈溪也根本不需要張家口這邊來為他出謀劃策,甚至不需要額外的援軍。
路途漫長,張家口這邊能得到的消息實在太少,甚至連沈溪被困榆溪河北岸的情報都沒傳來,就算這些有能力的大臣可以見到皇帝,也難以做出有效應對。
張苑本來也在期待見到朱厚照,但連續數日未曾傳見,心中無比慌張,這天上午聽說朱厚照召見張家口堡內眾大臣,卻沒傳見司禮監一幹太監,他不由慌張起來,因為早前他曾去拜會麗妃,麗妃出來見他時,反饋的訊息是朱厚照很可能要撤掉他司禮監掌印的職務。
換作以往,張苑對麗妃不屑一顧,但現在卻把對方當作救命稻草。
作為朱厚照出征時唯一帶在身邊的女人,麗妃頭腦清晰,富有智計,無論朱厚照問策,又或者吹枕邊風,麗妃可以說是皇帝身邊最有話語權的存在,這讓張苑意識到自己得有多愚蠢,才會去得罪這麼個女人。
“……你說,這可如何是好?陛下傳見朝臣,卻根本不通知咱家列席,豈不是說以後陛下再不相信咱家?那些大臣早就巴不得咱家死,他們這次還不逮著機會,狠狠在陛下跟前戳咱家的脊梁骨?”
張苑得知幾名朝臣去見朱厚照,連說些什麼都不知道,心裏無比忐忑,他最怕的事情不是朱厚照做出新的軍事部署,而是怕那些人聯手參劾他,再加上朱厚照因沈溪的事情對他不滿,失勢似乎不可避免。
更有甚者,他可能會因為一係列決策失誤問罪,極端的情況是身首異處。
張苑這樣從市井間爬起來的暴發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手上的權力,得而複失是他不能承受的事情。
現在張苑身邊能出謀劃策的隻有臧賢一人。
仔細考慮後,臧賢勸解道:“公公,您大可不必擔心,那幾位大人好不容易見到陛下,定會抓緊時間跟陛下說及軍情,怕是不會有心思攻擊您!再說很多調兵遣將的事情,是他們自己做出的決策……”
張苑怒道:“就是因為他們自己的責任更大,所以才會拚命把屎盆子往咱家腦袋上扣,讓咱家當他們的替死鬼!”
臧賢不以為然,但還是小心翼翼道:“公公的擔心有些多餘……既然公公擔心失寵,為何不去陛下跟前負荊請罪呢?”
“你說什麼?”張苑皺眉道。
臧賢試探著解釋:“之前陛下一直閉門不見客,負荊請罪隻會讓陛下火上澆油,實在是得不償失。但現在陛下怒火明顯消退,公公此時前去認錯,陛下或許能體諒公公一片忠心。”
張苑咬牙道:“咱家自損顏麵負荊請罪,有那必要嗎?”
張苑覺得臧賢說得有幾分道理,卻又忍不了荊棘上身的苦,還有麵子上的損失,心中非常糾結。
臧賢無奈地道:“除此之外,小人實在沒別的辦法……畢竟公公未來的際遇,還有小人的倚靠,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374/4281538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