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一章 帳前審俘(3 / 3)

這個時代的領兵者,所設軍規的第一條要麼是不能當逃兵,要麼是遵從上級命令,無條件服從,總之不可能出現不殺俘這一條。

在大明軍中,殺俘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甚至很多人會殺良冒功,隻要朝廷查不出來,那就是功勞,即便曝光也不會有大問題,朝廷通常不會給予太大懲罰……大明軍人沒多少地位,沒什麼人會跟一群軍頭計較。再說了,要是朝廷公之於眾,很可能引發民怨沸騰,同時逼反殺良冒功那些人,權衡之下還是隱忍不發是上策。

但現在沈溪卻在軍中灌輸“以人為本”的思想,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沈溪全憑著自己超高的威望才得以推行,慢慢形成一種習慣。

“把叛軍頭目帶上來!”沈溪喝道。

“得令!”

王陵之領命而去,過了許久才回來,跟隨在他身後被官兵押送進來的戰俘首領並非一兩個,而是有十幾個……主要是這路叛軍人馬構成複雜,基本上是臨時拚湊在一起的烏合之眾,沒有統一的指揮調度,所有人都是各自為戰,還有部分叛軍被打散遁入山野。

被押送進來的“首領”,老少都有,年輕的大概隻有十多歲,老的已經有四五十,頭發都白了。

王陵之喝道:“大人,已經把所有賊寇首腦抓來了,隨時可以開刀問斬!”

任何時候,王陵之隻想著殺賊,在他心目中,隻有黑與白的區別,隻要是賊寇,都該死,這跟王陵之的經曆有關,他出身商賈之家,幼年時常聽說自家商隊被賊寇劫掠,不時會有死傷傳回,到時候家裏就要拿出大筆錢來賠償,每到那個時候,父親都咬牙切齒地詛咒那些賊寇,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下,王陵之就認為強盜都應該被千刀萬剮。

聽說自己要被砍頭,這些賊寇頭目沒有一個死撐,跪下來磕頭不迭,紛紛喊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栽在誰手上,隻知道是官軍清剿,遇到當官的,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一概稱呼老爺便可。

沈溪問道:“你們是哪裏人,因何造反?把事情說清楚,本官或許可以網開一麵,讓你們不至於被砍頭!”

沈溪沒有故意掉書袋,說話通俗易懂,這些人中一名二十多歲的漢子膝步向前,磕頭道:“小人乃河間府商賈,之前被人劫掠財貨,不得已落草為寇。”

沈溪皺眉不已:“你說你經商,難道是被迫入賊營?”

“是啊,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啊。”這漢子有些見識,一上來就為自己開脫。

沈溪冷冷一笑,道:“那好,本官問你,過去幾年粟米官價多少?一斤茶稅賦多少?”

那自稱商賈的漢子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沈溪繼續問道:“通關路引是從什麼衙門批複?河間府官道共設多少關卡?”

那漢子傻眼了,這些問題他一個都答不出來,很快意識到沈溪已揭破他的偽裝,隻能死命磕頭,不敢再發一言。

“好大的膽子,膽敢欺瞞大人,分明是找死。”

馬昂跳了出來,憤憤不平地請示,“大人,此等卑鄙無恥的小人,為了活命居然在您老麵前撒下彌天大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請大人準允小的直接將其格殺!”

“大人饒命,小人以前為朝廷養馬,後來被逼無奈才隨寇……請大人饒命。”自稱商賈的漢子知道事情敗露,隻能再次為自己開脫。

沈溪道:“在本官麵前說瞎話,也沒誰了……你膽子可真不小,殺你未必,拖出去,先痛打二十軍棍再說!”

那倒黴鬼被士兵硬拽著拉了出去,然後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伴隨一聲聲慘叫,帳中剩下的俘虜頭目無不心驚肉跳,耷拉著腦袋,噤若寒蟬。

沈溪一拍桌子:“剩下的人聽好了,把自己罪過詳細彙報,就算有人命官司在身,隻要誠心悔罪,也可換得一條命……若想抵賴,直接問斬,省得本官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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