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沈溪的一點私心,雖然明麵上他對所有軍將都一視同仁,但沈溪深諳人性,如果真正遇到危險,拚死保護他且絕對不會背叛的,隻有馬九一人。
至於胡嵩躍和荊越等人,這些人意誌都不算堅強,隻是因為跟他打勝仗多了,才被盲目的自信所主導,現在看起來一切都聽他的,但麵臨生死關頭,讓他們在自己和沈溪二者間留一人性命時,這些人多半都會選擇自保。
沈溪向馬九傳授紮營技巧,那邊傳報說荊越回營,沈溪急匆匆往中軍大帳而去,進入帳內,隻有極少將領在,其餘人等要麼接收戰俘,要麼在安排具體軍務。
不多時,荊越和王陵之一起過來,這次荊越臉上終於洋溢出喜悅的笑容,顯然在之前的戰事中他收獲頗豐。
“大人,末將不辱使命,把賊寇打退,要不是您下令撤兵,末將準備把他們通通逮回來,給大人當禮物。”
荊越顯得很得意,這次戰事讓他好好在沈溪麾下將領麵前露了一把臉,如果換在其他人統率的軍隊中,他這次立下的功勞幾乎要被吹破天,但現在不過隻是漲了一點臉。
主要是沈溪軍中想得到功勞太容易,而沈溪手下這些人看起來平庸,但個個都能打硬仗。
沈溪一擺手:“把非值守的將校都叫過來。”
隨著軍令下達,將領逐漸往中軍大帳靠攏,一下子來了十多名將領,不過以中層居多,很多人沈溪隻是剛叫上名字,就算是當初跟著沈溪在南方打仗的那些將領,經過幾年也有不少變化,很多人離開了軍旅,也有人遭遇變故,或者是因地方事務沒有到京城來。
看似帶著一群舊識,但其實尚需慢慢熟悉,不但要這些人理解吃透沈溪的風格,還需要沈溪熟悉手下人的性格和特點,唯才是用。
等人到齊後,沈溪這才道:“荊將軍,把你的戰果報上來吧。”
荊越道:“末將尚未詳細清點,不過砍回來的賊寇腦袋數量絕對不下兩百,還有三四百戰俘,可惜有不少在夜幕掩護下往西邊山嶺逃走了……”
沈溪很不滿意:“戰事都已結束,你身為一軍主帥,連自己所得功勞都沒算清楚?”
荊越臉色稍顯尷尬,本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圓滿地完成任務,至於核算功勞這種事並非他所擅長,他本身算術也不好,再加上黑燈瞎火的,率領二百人馬能把兩倍於己的戰俘繳械並押送回來都不易,哪裏還有時間去考慮更多?
沈溪咳嗽一聲,道:“要是你將來獨立領軍在外,打了勝仗申報戰功時,連殲敵數量都稀裏糊塗的,本官如何給你請功?不過這次還好,你麵對數倍於己之敵還能得勝歸來,幹得不錯!對了,你軍中傷亡如何?”
荊越仔細想了下,這次他顯得很篤定,道:“軍中隻有四個人受傷,其中有兩個傷情較為嚴重,乃是被那些兔崽子設下的絆馬索所傷……誰知道黑燈瞎火的敵人會在密林中設下埋伏?”
沈溪點點頭,繼續問道:“傷員都診斷過了麼?”
旁邊軍醫官出列稟報:“大人,已經差不多包紮好,並無生命危險,不過傷筋動骨,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調養。”
荊越迫不及待為自己解釋:“大人,小的可是按照您的吩咐,沒有折損人馬啊。”
情急之下,荊越為自己強行辯解……實在沒辦法,傷亡二字包含很寬泛,除了死亡還有受傷,如果沈溪非要跟他算這四個傷員的罪過,那這次功勞又要泡湯。
沈溪點頭:“還好吧,總算沒有人死亡,以弱勝強且沒有戰死的情況出現,這對軍中將士士氣的提高再好不過……你們要知道,現在我們軍中所用的槍械,還有戰術、戰法,都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如果這樣都不能保證士兵的安全,那我們有什麼理由竊據高位?”
在沈溪訓話的時候,沒人敢出來說三道四,將領們都低下頭,仔細聆聽。沈溪最後輕輕一歎:“戰俘可有查清楚他們的來曆?”
這個荊越更回答不出來了,一時間漲紅著臉,訥訥不語。
王陵之站出來解圍:“回大人的話,戰俘很多,全是烏合之眾……若大人嫌麻煩的話,一聲令下,全都砍掉腦袋。”
沈溪一擺手:“不可,就算他們做過對朝廷不利的事情,但始終也是我大明子民,豈能對自己的子民在非戰的情況下動殺念?到了戰場上,那是為了作戰勝利,可以拋棄一切雜念殺敵,可一旦成為俘虜,就算是韃靼人,也不能隨便殺戮!此乃本官軍中第一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