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不習慣被人盯著吃飯,而且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優待,今天這宴堪比鴻門宴,料想不至於下毒,但萬一用點兒什麼腹瀉藥又或者慢性毒藥,權當警告他,還是有可能的。
被人盯著,隻能埋頭吃,否則就是對太後不敬。但若沒人盯著,隨便對付一下他就可以離開。
那圓臉宮女道:“太後娘娘特意吩咐過,奴婢二人焉敢擅離?奴婢這就為大人添酒。”
沈溪想支開二人,但兩個宮女賴著不走不說,還有意無意靠近,臉上嬌豔之色越甚,沈溪這才有閑心關注兩名宮女容貌,隻見她們十五六歲的模樣,眉如春山,眼橫秋水,肌膚白皙細嫩,瓊鼻潔白如玉,櫻唇嬌豔欲滴,都是難得的美人胚子。
可惜的是,在皇宮內苑這樣的女人比比皆是,並不如何稀奇。
沈溪畢竟是外臣,進了皇宮還是內帷,對任何宮女都自覺地保持距離,否則隨時都可能犯下欺君之罪。
“沈大人……啊!”
圓臉宮女正要為沈溪添酒,不小心碰到沈溪胳膊上,酒水灑了出來,頓時花容失色。
沈溪連忙道:“沒事,我自己擦擦就好。”
沈溪身上帶著絹帕,直接拿出來就要擦拭,那圓臉宮女已把方巾遞過,卻是條粉色絲巾,上麵繡著鴛鴦,顯得很雅致。
沈溪看到塞過來的粉巾,不由皺眉,照理說宮裏的宮女,不能接觸鴛鴦等有明顯隱喻男女關係的東西,現在就像是送出定情信物一般。
“嗯?”
沈溪手一縮,躲過粉巾。
圓臉宮女愣了一下,趕緊就勢給沈溪擦袖子上的酒水,然後用如蚊蚋的聲音道:“太後娘娘讓奴婢二人侍奉大人,不到天黑……不許大人出宮,裏麵有軟榻……”
說到最後,聲音已微不可聞,但意思沈溪卻完全明了。
張太後為了收買他,在宮裏擺下迷魂陣,除了安排好酒好菜,還給他塞了兩個漂亮的小宮女。
這事兒聽起來非常香豔旖旎,沈溪知道,兩個宮女大可予取予奪,他轉頭看看外麵的天色,未時剛過半,也就是說還有兩個時辰才完全天黑,這段時間,他可以在皇宮內帷中體會一把當皇帝的癮。
沈溪心想:“張太後這算幾個意思?是讓我霍亂宮闈,好讓我有把柄落到她手裏,逼我就範?”
沈溪懂得分寸,就算眼前兩個宮女再迷人再順從,他也隻能收斂起心中邪念,這可是涉及人倫綱常的大事,看起來是張太後的恩典,真要做了無異於留下人生一大汙點,隨時會被張太後拿來要挾他。
“太後娘娘的意思,本官不是很明白。”沈溪語氣冷漠,皺著眉頭道,“本官奉召入宮,不過是麵見太後說一些事,能得到賜食已非常榮幸,兩位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坐下來跟本官一起用膳。”
另一個宮女此時已經把所有蓋子打開,屋子裏飄散著誘人的香味。聽到沈溪的話,兩個宮女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搖頭,顯然自問沒資格與當朝頂級文臣同桌吃飯。
她們相當於打包好送出的兩件禮物,是張太後為了籠絡沈溪而特意準備的。對於她們來說,非常幸運,宮女能得到皇帝臨幸的隻有極少數,且朱厚照登基後,對宮女失去了興趣,她們想得到皇帝的寵愛難比登天。
對於兩個進入青春期、對情愛之事懵懵懂懂的少女來說,眼前的男子氣宇軒昂,且在朝威望甚隆,乃夢中情人的不二人選,能得到這樣男子的垂青,乃是她們朝思暮想之事,所以心底並無排斥,甚至帶著幾分羞喜和期待。
“大人,奴婢侍奉您用酒。”
圓臉宮女以為沈溪已同意她二人留下,再次湊過身添酒,卻被沈溪伸手阻攔。
沈溪道:“兩位若不想留下一同用膳,在一旁等候便是。”
沈溪語氣變得冷漠,兩名宮女雖然奉了太後懿旨,卻不敢違逆沈溪的意願,隻能退到一邊。
沈溪拿起酒杯,稍微飲一口,感覺酒水的濃度比市麵上的白酒要烈一些,芳香醇厚,說明這是宮裏珍藏陳釀,至於裏麵是否被動手腳尚且不知,但料想不會出現那等汙穢之物。
心裏有些不安,被兩個好似眼線的宮女盯著,沈溪這頓飯吃得很不自在。
兩名宮女幾次想靠近,都被沈溪回絕。
沈溪用最短時間把飯吃完,隨即站起身:“時候不早,本官這就離開,你們回去見到太後,替本官感激她老人家的盛情款待!”
兩名宮女一聽沈溪要走,頓時緊張起來,如果她們沒有完成張太後的交托,回去挨罰是必然的事情,而且她們這一生中能接近沈溪這樣大人物的機會隻有這一次,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大人,望您體諒奴婢。”
圓臉宮女跪下來道,“若是奴婢不能完成太後娘娘吩咐,回去後會被活活打死!”
“請大人體諒。”
另一名宮女也跪下來磕頭。
沈溪往窗外看了一眼,似有人影晃動,顯然張太後不放心,還派人過來盯梢。
沈溪心想:“張太後知道她那兩個弟弟到底有多不靠譜,所以明知道留大臣在宮中貪歡之舉太過荒唐,但還是不惜身份如此做……若我就這麼走了,張太後可能惱羞成怒,不惜全力對付我。”
“既然兩位如此說……”
沈溪坐下來道,“那本官稍作休息,不過不能等到天黑再離開,最多喝杯茶消消食……本官身負皇命,事務繁忙,實在不能在宮裏久留,兩位請幫本官倒杯茶水。”
兩名宮女這才高興地站起身,急忙給沈溪斟茶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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