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走後,朱厚照臉上多有不滿,以小擰子的聰慧自然能讀看得出來,朱厚照對之前劉瑾等候麵聖時拿出扇子來扇風顯得很生氣。
朱厚照問道:“小擰子,這兩天天氣很熱嗎?”
小擰子不知該如何回答,以他瘦弱的身子骨,不太能感覺到炎熱,而朱厚照因為每天吃丹藥,又縱情酒色,身體更是虛浮,大夏天都不出汗。
劉瑾就不同了,當上大明“二把手”後,劉瑾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每天人參、鹿茸、海參、燕窩補著,氣血旺盛,這一兩年明顯福。再加上之前劉瑾一身厚重衣衫趕路到豹房,當然覺得炎熱難耐。
小擰子可不管什麼客觀原因,能找到機會攻擊劉瑾,自然是不遺餘力地添上一把火,當下躬身道:
“回陛下,這幾天剛下過雨,很是涼快,奴婢並不感覺有多熱。”
“是啊。”朱厚照往額頭上摸了一把,“頭上汗都沒有,劉瑾跑到朕麵前來扇扇子,算幾個意思?”
小擰子神色尷尬,想了想道:“陛下,或許是劉公公……真的很熱吧,劉公公平時走路多,就算是寒冬臘月也會帶一把扇子在身上。”
“是嗎?”
朱厚照眉頭緊皺,他之前從未留意過這等事。
小擰子眨了眨眼睛,道:“陛下,您忘了年初藉田時,您累了,劉公公拿出把扇子來給您扇風的事情?”
朱厚照“哦”了一聲,終於回想起來,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不過他現在愈放肆了,就算是熱一點,忍一忍不就過去了?每天來給朕所奏都是陳年舊聞,膩味透了……哦對了,這兩天你可有打探到什麼消息?”
小擰子回道:“以奴婢所知,固原總兵官曹雄之前派人馬去寧夏,已渡過黃河,而之前傳言投敵的仇鉞和楊英,已在跟曹總兵暗中聯絡,準備裏應外合,直撲安化王府……情況好像是這樣的。”
“什麼?”
朱厚照驚訝地站了起來,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神色打量小擰子,喝問,“小擰子,你可知道在朕麵前信口胡說是什麼罪名?”
小擰子跪下來磕頭,道:“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欺瞞陛下。”
朱厚照聞言坐下,皺著眉頭道:“也是哈,你哪裏有膽子欺騙朕?不過……劉瑾膽子可真不小……若前線情況真如你所言,那這些消息他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為何到現在遲遲不啟奏與朕知曉?”
小擰子跪在地上不說話,他可不敢隨便攻擊作為內監之的司禮監掌印,畢竟劉瑾在朱厚照心目中地位非同小可。
“算了!”
朱厚照一擺手,道,“你打探到的消息,有可能隻是道聽途說,還是等具體戰報傳來後再說吧。再就是跟朕盯著,看看沈尚書是否有奏疏傳來……別人的話朕輕易不會采信,但沈尚書的話卻可充分信任,朕也相信,隻要沈尚書出馬,寧夏這一戰可輕易獲勝!”
……
……
朱厚照去睡覺了。
朱厚照習慣了晝伏夜出的生活,對於他身邊這些常侍來說,也要習慣這種作息習慣。
小擰子從書房出來,滿頭大汗,心裏還在嘀咕:“這劉公公掌握的權力實在太大,陛下就算知道他有諸多不法罪行,輕易也不會治罪……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小擰子要去休息,但此時他心裏不安,便趁機找了個由頭離開豹房,說是回宮取東西,但暗中卻去見謝遷。
日上三竿謝遷才到文淵閣坐班,這邊屁股還沒焐熱,小擰子便來求見。
謝遷趕緊收拾心情,把小擰子帶到文華殿一處偏殿……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跟小擰子暗中有往來。
“……謝大人,您之前跟小人所說那些事,看來不奏效啊,陛下對劉公公所犯罪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番也知道劉公公有軍情隱瞞不報,還是沒有追究……”
幽閉的房間裏,小擰子好像是倒苦水一樣,跟謝遷說出自己的難處。
到最後,他近乎用哀求的語氣道:“謝大人,您可要幫幫小人,現在劉公公看小人的眼神都不對了,若是安化王謀逆之事不能讓他倒台,那小人很可能會被他迫害致死!”
謝遷麵色謹慎:“擰公公乃是陛下跟前紅人,量劉瑾也沒膽量加害。”
小擰子苦著臉道:“奴婢哪裏是什麼紅人,隻是個打雜的罷了,劉公公才是紅人,陛下不想做的事情悉數交與他,聽說朝中禦史言官上疏彈劾劉公公,都被劉公公找借口下獄……那些資曆深厚的文臣都如此,小人有什麼本事跟他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