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最後,朱厚照沒再說魏彬之事,而三千營的控製權也落入張苑之手,之前朱厚照說要剝奪張苑的東廠和錦衣衛的控製權,最後也沒落實,現在張苑又掌控內庫,張太後終於徹底放心下來了。
將張苑叫來後,張太後隔著屏風問話。
張苑在屏風外,大抵隻能見到裏麵有人影,似乎不止張太後一人。以張苑猜想,很可能是夏皇後在裏麵,這位名義上的六宮之主自打入宮根本沒享受到應有的待遇。
張苑心想:“莫不是太後娘娘想栽培一下兒媳婦,聽聽她如何管教下人?”
屏風後傳來張太後的聲音:“……張苑,你也算是坤寧宮舊人了,哀家當初將你從雜役太監提拔起來,也是因為你是哀家的娘家人,後來讓你去了乾清宮,又到擷芳殿侍候太子,未曾想,你今日能有如此本事,成為皇兒跟前的紅人……”
張苑聽到這番恭維,趕緊畢恭畢敬地道:“全靠太後娘娘栽培,奴婢隻是盡心盡力做點兒事罷了。”
張太後笑道:“隻要是哀家栽培出來的,都知道做事,這點哀家很欣慰,這皇宮那麼多太監,哀家誰都不提拔,單就重用你,還不是因為你做事得哀家心意,特意在先皇麵前舉薦於你?”
“是,是!”
張苑大概猜想到張太後會說什麼,但現在張太後故意繞彎子,他不敢打斷張太後的言語。
張太後繼續道:“你現在手頭的責任大了,除了禦馬監那邊,聽說……連內庫也歸你打理?”
張苑想到內庫的事情,多少有些擔心,因為他知道這根本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想要庫房充裕,非要有特殊的斂財手段才行。
“回太後娘娘,如今內庫……出現虧空,陛下讓奴婢幫忙打理,奴婢才疏學淺,難以勝任……”
張苑言語中帶著極大的不安。
張太後寬慰道:“你不用妄自菲薄,咱坤寧宮出來的人,一定有能力把事情做好,哀家相信你。不過……你在陛下跟前,也要適當規勸一二,別讓他在宮外太過荒唐!”
聽到後麵這句,張苑幾乎可以肯定,夏皇後在屏風後麵。
這種話,也就是婆婆哄兒媳婦。
張苑對於朝廷大事或許不太明白,但對於家長裏短的糟心事卻熟悉得很,這也跟他是市井小民出身有關。
“是,太後娘娘,奴婢謹記!”張苑笑嗬嗬說道。
這可是他在皇後麵前建立好印象的絕佳機會,他明白,將來內宮控製權,始終要落在夏皇後手上,現在張太後對他的讚譽,等於是在為他與夏皇後麵前鋪路。
張太後又道:“張公公,哀家一直沒問你,內庫那邊……一共虧空多少銀子?”
張苑被這問題給難住了。
以張苑的能力,根本不懂得管賬,他沒係統地學習過打理錢財,充其量識數而已。而且他心思很雜,再加上執領內庫不到半天,根本沒過問職司官員具體數字。
他這邊沉默不語,張太後以為有些事不好直說,於是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張苑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字,但他腦袋轉得很快,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內府虧空……實在不是小數字,奴婢隻能盡心盡力找補……”
雖然張苑不是管賬的材料,但他賭的是張太後雍容華貴,雙手不沾陽春水,肯定不會對繁瑣的數字感興趣。
果然,他賭對了,張太後確定有這麼個事情,便就此放過,歎息道:“唉!哀家其實早就料到了,這兩年來,皇上一直住在宮外,據說豹房建得越來越大,養的人越來越多,這花銷豈能是小數字?哀家以前就想提醒皇上,但奈何……皇上這會兒聽不進哀家的話了!”
張苑見張太後氣息不順,而屏風後,隱約見到一個人起身為張太後捶背,趕緊道:“太後娘娘,您鳳體為重啊……”
張太後清了清嗓子,道:“張公公,去問過兩位國舅了嗎?你是他們送進宮來的,有了麻煩,該去找他們才是。”
張苑趕緊道:“奴婢不想讓兩位國舅操心。”
“唉!該是他們操心的時候,怎麼都躲避不了,如今他們兄弟倆身在高位,豈能不為國事勞心?”
張太後顯得深明大義,道,“你回頭便去問問兩位國舅,聽聽他們的意見,便說是哀家讓你去的。本來哀家應該親自召他們入宮問事,但哀家這身子骨,實在不爭氣。”
張苑見張太後一直在他麵前表現出年老體衰的模樣,以他的小聰明,自然明白,張太後是希望他能在朱厚照麵前多提提自己。
也就是說,張太後看起來高高在上,但其實是變相求助張苑這個奴才。
張苑顯得很懂事,道:“太後娘娘請保重鳳體,奴婢有機會,定會在陛下麵前提醒孝義禮法。”
“好,好!”
張太後滿意點頭,“果真是哀家提拔起來的,有見地和本事,沒有辜負哀家對你的期望!”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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