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回頭看著陸羽茶莊的匾額,道,“錢寧,你帶兩個人,陪同朕和沈先生進去……張苑,你留在外麵,朕不需要你伺候……你這人說話陰陽怪氣的,可能讓人得悉你的身份……剩下的人躲遠一點,朕不希望有人幹擾朕跟沈先生品茶!”
張苑聽到朱厚照對自己說話腔調的評價,顯得很無奈,趕緊退到一邊去了。
這跟張苑三十多歲才淨身有關,張苑有喉結,說話帶有男子的渾厚,卻也有女人的婉轉,混合起來就變成公鴨嗓,為朱厚照不喜。
朱厚照安排完畢便先一步進門,沈溪跟在後麵,最後是錢寧和兩名錦衣衛,而其餘侍衛則遠遠避開,隻安排一些哨探在周圍窺伺,防止意外發生。
朱厚照邊走邊跟沈溪說:“先生進去後一定要嚐嚐這裏的茶,如果覺得好,朕準備經常帶先生來光顧,或者幹脆讓陸羽茶莊的師傅到軍事學堂煮茶,這樣朕和先生就可以隨時享受香茗……先生意下如何?”
沈溪清楚朱厚照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想:“這小子惦記一個煮茶女,甚至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實在難為他了,不過據說這小子在對待鍾夫人及其家人還算溫和,看來這小子尚有挽救的可能。”
在沈溪看來,朱厚照對女人都采取一種“予取予求”的態度,蠻不講理,這在其登基初期做的幾次荒唐事便可以體現出來。
但唯獨對鍾夫人,朱厚照使用的是“溫水煮青蛙”的方略,讓沈溪認為,或可積極引導,讓朱厚照回歸正途。
……
……
陸羽茶莊雖然開著門,但進到廳堂裏麵後,卻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個出來招待客人的小廝都不見。
朱厚照熱情地向沈溪介紹這裏的特色服務,隨即發現陸羽茶莊沒人接待,當即大聲吆喝:“有人嗎?本公子今日前來飲茶了。”
從裏麵走出一人,卻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者,老者打量朱厚照,問道:“這位公子,小店上午不開張。”
朱厚照惱火地喝斥:“管你開不開張?讓你們掌櫃的出來招待,本公子過來飲茶,跟你們掌櫃的有些交情,她不會連老朋友都不招待吧?”
那老者迷惑地道:“這小店,鄙人便是掌櫃,好像並不認識公子。”
“啊!?”
朱厚照走過去,差點就要抓住那老掌櫃的衣領,緊張地問道,“鍾夫人呢?我是說……以前這家茶莊的老板,現在去了何處?”
因為有一年時間未曾光顧,朱厚照根本不知陸羽茶莊發生了什麼變故,他這一年吃喝玩樂,有劉瑾、張苑、錢寧、張延齡等爭相給他敬獻女人,一年中身邊美女壓根兒就沒斷過,樂不思蜀之下,早就忘記提醒一下身邊人照看一下鍾夫人。
未曾想,鍾夫人一家為了躲避他這個瘟神,幹脆將店鋪盤出去,舉家遷離。
老掌櫃道:“原來的老板去了何處,不關鄙人的事情,鄙人未曾留意過,這位公子要找尋什麼鍾家人,還是另請高明吧。另外,小店要過了正午才開業,煮茶師傅要等午時末才來,若公子願意等的話,請樓上入坐,有瓜子點心奉上,還有普通茶水招待!”
朱厚照心裏那叫一個憋屈,簡直有殺人的衝動,當下喝斥一聲:“錢寧!”
錢寧感覺自己可能要大禍臨頭,趕緊一臉恭謹地來到朱厚照麵前,行禮道:“公子請吩咐。”
朱厚照怒視錢寧,喝問:“本公子讓你照看好鍾家人,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別又有權貴惦記鍾家產業,還有鍾夫人的美貌,對鍾家人下手吧……否則的話,他們為何要躲避呢?”
錢寧心想,您老人家可真會撇清關係。
不是您惦記鍾夫人的美貌,鍾家人至於躲嗎?
錢寧心裏這麼想,但話卻不能這麼說,隻是道:“公子說得是,小人這就想辦法調查,一定把鍾家人找出來。”
說完,錢寧看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說,你沈大人就不發表一下看法?皇帝當著您的麵惦記良家婦女,你作為朝中重臣,總要出言規勸幾句吧?
誰知沈溪根本就不想插話,他對朱厚照的做法雖不支持,卻知道光靠勸導沒用。
朱厚照是什麼人?作為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覺得這天下人都歸他予取予奪,沒強來就算不錯了,現在隻是因為人失蹤,派人去找,似乎是情理中的事情。
沈溪轉移話題道:“既然未能找到原來的店家,公子不如早一步前往軍事學堂,等人調查清楚鍾家人下落,再談飲茶之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