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繡握緊拳頭,在虛空中重重地掄了一下,咬牙切齒道,“最好這閹人死在邊塞,如此朝廷便少了一個禍國殃民的閹黨頭子,大明自此可走向繁榮昌盛!”
……
……
沈溪將王守仁去宣府的具體情況通知了雲柳,回頭讓雲柳暗中協助王守仁領兵。
而他自己,則帶著幾分倦怠回府去了。
“陛下性格不成熟,我對他的改變,顯然不足以讓他走上勤政治國之途,難道隻有換個皇帝,才能讓朝廷步入正軌?”
“以前我一直想怎麼讓朱厚照成為一代明君,但現在看來我似乎錯了,接下來我該如何做才好?”
沈溪回府後坐在書房裏閉目沉思,腦子裏一團漿糊。
能不能扳倒劉瑾,問題在朱厚照身上,除非跟曆史上一樣找到劉瑾謀反的證據,否則朱厚照就會一直對劉瑾盲從,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是徒勞。
沈溪思索良久,情不自禁在紙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他非常熟悉,卻一直不怎麼欣賞……這個人便是張苑,也就是他二叔沈明有。
就在沈溪看著名字發怔時,一個人來到書房門口,先敲了敲門,然後問道:“相公,妾身可以進來嗎?”
正是謝韻兒。
沈溪抬頭看著娉婷而至的發妻,問道:“韻兒,你來作何?”
謝韻兒走到沈溪麵前:“相公回來便進了書房,晚飯也沒有一起用,妾身還以為相公在做什麼重要的事情……相公,您回京城後忙壞了吧?”
沈溪想到前一段時間忙於朝事,就算有閑暇也盡可能陪惠娘和李衿,心裏對謝韻兒和家裏的女眷抱有一定愧疚,當即勉強一笑:
“沒辦法,朝中總有那麼多事情等著我處置,不過未來一段時間不會很忙,眼前一件事處理完畢,我便可正常回家。”
謝韻兒不由莞爾:“就算相公有閑暇,但還是要到衙門處置公事,何況現在邊關危急,相公又是掌軍之人,不可能輕鬆下來。娘一直說,相公要多開枝散葉,但以相公這狀態……怕是很難啊……”
沈溪一怔,他這才想起,身邊嬌妻美妾環侍,但這兩年他都忙著東奔西走,身邊女眷連一個孩子都沒懷上,當即搖頭苦笑:“總會有機會的,我們還年輕,何必急於一時?”
……
……
劉瑾要去宣府當監軍,這對他來說不陌生,回京城前他就在湖廣給沈溪當監軍,險些死在廣西。
但如今再次當監軍,卻是在權傾朝野的情況下,劉瑾怎麼都不願意放棄手上的權力,所以出征前僅剩的兩天時間內,他將自己離開京城後,方方麵麵都打點好,保證可以遙控指揮朝政。
再者也是為方便將來他回到京城繼續掌權。
劉瑾將自己手底下的重要人物全都叫來。
除了孫聰外,還有內閣大學士焦芳、戶部尚書劉機,再有便是如今的吏部尚書劉宇。
在劉宇到來後,劉瑾便是一頓斥責:“瞧瞧,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查人不明,居然重用孫秀成這種混賬,就那麼個戰功還敢虛報,是覺得他脖子硬,能多砍幾次,是嗎?咱家如今在陛下麵前丟人現眼,被勒令去宣府當監軍,說到底都是你的錯!”
劉瑾對劉宇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一個吏部尚書喝斥起來就跟教訓兒子一樣。
就算劉宇心有不甘,也隻能對劉瑾俯首帖耳,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全都來自劉瑾,否則他還在宣大之地當大同巡撫,連回京城做個兵部侍郎都嫌不足,哪裏能登上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之位?
焦芳道:“公公請消怒,關於地方虛報軍功之事,之前誰都未預料到,這件事怪不到劉尚書頭上……誰曾想有人膽大包天,敢弄虛作假欺瞞聖主?”
劉瑾斜眼打量焦芳,道:“誰說沒人預料到?姓沈那小子,不就早就設好圈套讓咱家鑽嗎?那李頻,當初送禮時來信對咱家百般恭維,如今他反水跟了姓沈的小子,居然公然指證咱家!真是大開眼界啊,你劉尚書難道就從未曾想過他跟咱家是兩條心?”
劉宇耷拉著腦袋,無言以對。
在這幾人中,地位相對最低的是劉機,劉機奏請:“劉公公,您如今前往宣府,不知戶部方麵,您要做何安排?”
劉瑾惱火地道:“怎麼,不耐煩了?咱家說幾句,你們就嫌這嫌那?”
劉機的確不愛聽劉瑾像個怨婦一樣嘮叨,這才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但被劉瑾指責,趕緊做出恭謹的姿態,道:“在下隻是不想耽擱公公您的大事。”
焦芳顯得氣度非凡:“公公還是早些將您去宣府後的安排交待下來,我等也好及早做準備。”
劉宇跟著附和:“是,是。”
劉瑾惱羞成怒:“咱家離開京城後,你們是否鬥得過謝老匹夫和姓沈的臭小子還是另說……咱家這麼走了,實在放心不下,你們有何計策,能讓咱家留在京師不去邊關?”
“這……”
在場幾人麵麵相覷,本來他們已經做好恭送劉瑾的準備,現在劉瑾不想走,還讓他們出謀劃策,實在為難人。
焦芳搖頭苦笑:“此事乃由陛下決定,若公公不願前往,不妨去覲見陛下,懇請陛下另行派人。”
劉宇試探地問道:“公公不妨找他人懇請陛下,由其替代公公往宣府如何?”
劉瑾火冒三丈:“你們以為咱家沒想過這些辦法嗎?奈何咱家在宣大總督虛報戰功一事上犯下欺君之罪,陛下讓咱家去邊關戴罪立功,當時咱家可是在陛下麵前表了決心,現在讓咱家跟陛下提請換人,陛下豈非對咱家的忠心產生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