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嘖嘖兩聲:“你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啊,難怪你堅持要讓陛下來做什麼校長,感情你早就想到這一茬?”
沈溪道:“謝閣老似乎忘記了,是陛下主動提出要到學堂上課,並非學生強迫,怎麼能如此揣度學生呢?”
謝遷苦笑一下,顯得有些懊惱,道:“看來你什麼環節都想到了,老夫白擔心一場,不過即便如此,你也要防備有人造謠中傷……這次不但閹黨容不下你,就算朝中那些正直之臣,對這件事也有意見,畢竟你此舉有窮兵黷武之嫌,讓陛下禦駕親征更可能會讓大明社稷出岔子,這都是你要防備的。”
沈溪點頭:“多謝閣老提醒,不過學生看來,隻要能將陛下注意力從貪圖逸樂中轉移來來,就算走一些歧路也有其必要。再者此舉主要還是針對劉瑾專權,隻要劉瑾失勢,權力重回內閣,那時是否需要陛下禦駕親征,都另當別論。”
謝遷嚴肅地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禦駕親征,你要記得,這是你作為一個文官的底限……”
“奸佞宦官可以挑唆陛下,但你不行,陛下禦駕親征能完成的事情,你自己便可完成,為何你不親力親為,而要讓陛下屈尊將大明江山置於險地?”
謝遷隻想沈溪當一個普通的朝臣,做一些恪守本分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此要鬥倒劉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隻能容許沈溪推出一個窮兵黷武的國策,但為避免大明國土淪喪,謝遷絕對不允許沈溪輕易發動對韃靼的戰爭,尤其還是以朱厚照禦駕親征為代價。
沈溪沒有忤逆謝遷,現在他得靠謝遷在朝中為他撐腰,正如他所言,謝遷是他的靠山,得罪謝遷沒有任何意義。
隨後謝遷又對沈溪叮囑很多事情,其中有許多關係到基本國策,沈溪有些不耐煩了,暗道:“你謝老兒以前對朝廷的事情漠不關心,甚至有告老還鄉的打算,現在我回來了,你卻跑來指手畫腳,好像這國策是你親手製定似的……你真明白到底怎麼做才能吸引陛下注意力?”
看到沈溪捂嘴連連打嗬欠,臉上全都是敷衍之色,謝遷惱火地道:“跟你小子講的這些,你聽進去沒有?”
沈溪道:“閣老的意思學生明白,不過此事學生已有打算,不勞閣老費心。”
“你!”
謝遷站起來,怒視沈溪,就好像沈溪大逆不道一樣,不過二人僵持一段時間後,謝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重新坐下來,以強硬的語氣道,“閹黨那邊老夫管不著,但你這邊,老夫絕對不允許亂來……你要知道,閹黨禍亂朝廷,曆史會給出公允評價,但若你為跟閹黨鬥爭,而讓自己身敗名裂,甚至連累老夫,絕對不行!”
沈溪攤攤手,一臉無奈。
謝遷又道:“你別不當回事,以你的天分,還有你立下的功勞,名留青史不難,你現在要做的是善始善終,原本你直接致仕回鄉當個閑散之人,對你來說最好不過,等閹黨亂國這段時間過去,你可以重新出山當官,你的年歲擺在那兒,將來有大把出頭的機會,何必急於一時?所以不管你做什麼,老夫都不允許你行激進之舉。”
沈溪反問:“依閣老的意思,一切都循規蹈矩,那如何跟劉瑾相鬥?難道非要等劉瑾自然死亡?”
謝遷沒好氣地道:“你怎麼老喜歡跟老夫強嘴?老夫不跟你爭了,總之這件事你先做著,若是你做得不好,或者說有讓你身敗名裂的可能,老夫會想辦法讓你退出朝廷,徹底遠離官場是非,這算是老夫對你最大的保護……你別當老夫要害你,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沈溪苦著臉,無言以對。
一句為了自己好,謝遷就對他所做事情指手畫腳,以至於他要跟劉瑾相鬥的同時,還要顧著後方安穩。
不過沈溪很機靈,懂得隱忍謙讓,很快便站起身來,恭敬行禮:“閣老放心,學生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