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宋鄺等人打死都不會承認殺良冒功,口供是注定拿不到手。
人證、物證、口供是定案的三大要素,沈溪什麼都沒有,用刑就是想得到口供來定罪,玉娘送來的隻是片麵的物證,其實幫不到太多忙。
沈溪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玉當家如果有時間,不妨去前麵大堂聽審,看本官是否有濫用職權!”
玉娘行禮:“恭敬不如從命。”
她的確想見識一下,沈溪如何能給宋鄺等人定案,而令罪犯和百姓皆都心服口服。
……
……
府衙大堂,沈溪說半個時辰後出來。
可如今時間到了,士兵維持秩序讓百姓不再喧嘩後,沈溪遲遲不見蹤影,而大堂上跪著的一幹嫌犯皆在痛苦呻吟……之前的老虎凳對他們的傷害不小,他們生怕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下一輪老虎凳,或者是別的什麼酷刑。
“肅靜!大人升堂!”荊越大喝一聲。
隨即士兵充當的衙差發出的“威武”的號子,在百姓期待中,沈溪從內堂走了出來,與沈溪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名白淨男子,但此男子並未跟隨沈溪到大堂案桌後,而是在內堂與大堂連接的門簾處便站定不動。
沈溪剛坐下,宋鄺便朝沈溪大喝:“沈溪小兒,未過堂而先用刑,還是對朝廷命官用刑,置大明法度何在?本官要見禦史,要上告朝廷,告你欺君罔上!”
沈溪用手支著頭,好像在欣賞耍猴戲一樣看著宋鄺,一時間有些無語……自己哪裏“欺君罔上”了?要是手裏沒有點兒憑證,你以為我真會貿然前來惠州府?真是什麼帽子都敢往我頭上扣啊!
大堂內吵吵嚷嚷,主要是因宋鄺的狂妄而起,引發府衙一種官員強烈反彈。荊越皺了皺眉,揚了揚腦袋,頓時衝上去一名官兵捂住宋鄺的嘴,讓他不要再發雜音。
但宋鄺相當暴力,直接便動了牙,將捂住他嘴的官兵手給咬破了,鮮血直流,可那名官兵強忍著疼痛沒有鬆開手。
荊越立即上前向沈溪請示:“大人,這姓宋的狂悖無禮,末將揍他一頓,看他老不老實。”
你現在要定的是宋鄺的死罪,他不反抗就要束手待斃,如果打他一頓有用的話,我能不用?
沈溪微微搖頭:“不用打了,用布帛將他的嘴堵上,拉到一邊就是。”
很快,宋鄺就被堵上嘴如同死狗一般拖到旁邊。
沈溪一拍驚堂木:“帶人證!”
“威武……”
幾名衣著平素的百姓,腳步緩慢地進到大堂,一共有四人,三男一女,其中兩名男子跪在前麵,而後麵的一男一女像是夫妻。
四人的歲數都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
“大人,您要為草民做主啊,草民全家上下十二口人,都被知府衙門派去的人給殺害了,之後還定個通番賣國的罪名……嗚嗚,腦袋全給砍了,屍骨無還!”跪在前麵的一個看起來非常精明的年輕人高聲道。
一語出來,全場嘩然。在場圍觀百姓大約有二三百人,衙門外等消息的百姓更多,之前沈溪一味用刑,圍觀民眾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認為督撫大人有濫用私刑的嫌疑。但還沒等大家把不滿醞釀成怒火,這會兒督撫大人已經找來人證指證知府衙門的罪行。
沈溪神色波瀾不驚,問道:“你尚未告訴本官,姓甚名誰,上來便要告知府衙門殺你滿門,可知大明王法?”
那人哭訴道:“草民知曉,民告官要先杖責二十,大人隻管讓人打就是,草民絕不吭聲!”
“好,有骨氣。”
沈溪拿出簽籌,卻隻是在手上把玩了一下,並未擲出,“本官先免去你這二十杖,你若是能解本官心頭之惑,本官既往不咎,但若口有遮攔,立斬不赦!”
那人一仰頭道:“大人請問。”
沈溪點頭道:“本官問你,你如何得知殺害你全家的人,是受命於知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