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若想有所作為,要麼與太子走得近一些,在正德一朝有所作為,要麼在這期間履曆地方,遠離朝堂是非,等正德皇帝荒唐幾年,到其身死後,再爭取入朝擔任要員。就算前後要蹉跎個二十多年,他也不過三十多歲正當壯年。
沈溪以茶代酒,舉起酒杯道:“承玉娘吉言。”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吃過晚飯,玉娘親自收拾碗筷出去,不多久,一身男裝的雲柳進來,將一封信送到沈溪手上。
信封上什麼字跡都沒有,沈溪打開信,卻是一封請柬,邀約沈溪到距離東升客棧不遠的一處茶樓飲茶。具體是何事沒有言明,連落款都沒有,但沈溪知道,這應該是府庫盜糧案那幫人前來與他這個汀州商會的少當家接洽,商議運糧之事。
垂釣良久,大魚總算是上鉤了。
“公子前去,女子會全程跟隨侍奉,玉娘也會派人保護,絕不會讓公子出事。”雲柳不懂武功,在玉娘身邊最多打個下手,充當智囊的角色。這種事情,她去也會有危險,但雲柳態度甚是堅決。
“好。”
沈溪沒有更多的話語,他在福建鄉試時受過劉大夏極大的恩惠,如今他全當是報恩,盡力完成劉大夏的囑托,就算最終不能把盜糧案幕後元凶揪出來,最少也能給朝廷挽回些許損失。
……
……
沈溪在雲柳的護送下出了客棧,外麵早就備好馬車,沈溪和雲柳進到馬車車廂內,趕車的是同為男裝的熙兒。
到了約定地點,此時已入夜,沿街店鋪基本都已經關閉,隻有麵前的茶樓內還透出些微燈光。
沈溪進到裏麵,茶樓一樓空空如也,連個夥計都沒見到,上到二樓,卻見角落裏坐著一個人,卻並非是來與他接洽的,而是之前買過沈溪畫,並且目前正以汀州商會名義幫朝廷運糧的地方勢力首腦周胖子。
“周當家。”
沈溪拱拱手行禮,打了個招呼。
周胖子一臉熱切地站起身來,卻沒上前,直接迎頭便拜,讓沈溪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
“見過貢士老爺,過幾日再見,應該稱呼一聲進士老爺,或者官老爺……”周胖子恭維人很有一套,而他也是善於做政治投資的那類人,本身不過是個江湖人。卻能跟廠衛扯上關係,為朝廷做事。
沈溪坐下來,周胖子為沈溪敬茶,而後執禮甚恭。根本就不敢與沈溪同坐。
“這幾日,周當家幫朝廷運糧,中間可有差池?”沈溪沒有勉強,順口問了一嘴。
“怎會?”
周胖子笑起來時,一臉的橫肉。“一切都按照汀州商會的模式進行,還是七公子您給提點的,此番運糧所得銀錢,人會如數送到府上,請七公子笑納。”
幫朝廷運糧所用船隻和人手都是周胖子的,賺了錢卻要分潤給沈溪,算是變相賄賂,也是沈溪如今貴為會元,來日參加殿試,中了進士後周胖子想巴結都沒門兒。如今哪能不趕緊獻殷勤?
沈溪卻笑了笑:“銀子是周當家賺的,在下可不敢分薄。”
朝廷找人運糧其實不會給太多運費,就算如此,外間想賠錢為朝廷運糧的大有人在,這些商賈所求不過是朝廷的人脈而已。沈溪心想:“這周胖子本來就賠了錢,現在還要再與我一些銀錢,這是要賠上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