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若有所思:“可惜咱商會在京師沒個落腳點啊……”
言外之意,惠娘還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沈溪去福州考鄉試,她尚能幫襯到一些,可到了子腳下的京師,她就鞭長莫及了。
……
……
出發日期定在十月中旬。
因為太學是在年後開學,全國各地的太學生和國子監監生,要在年初抵達大明兩處國子監所在地,南京和京師,家鄉隔得近的還好,可以在家過完年再走,可沈溪卻不行。
弘治年間的南京國子監內並未設太學,他所要入學的太學遠在京城,若不能提前兩個月走,還真未必能在年初抵達。去了之後還要安頓下來,拜訪一些閩、粵在京名流,攀個親近,也需要一些時間。
如此算下來,十月中旬走,已經不早了。
而蘇通這些,不但在家裏忙著收拾行裝,還在忙著“納妾”,一次就納了兩個回去。是要趁著走之前,為蘇家開枝散葉。
這年頭,有高堂在不遠行的法。
蘇通長輩過世得早,蘇家已是由他來當家,這趟去京師,雖隻是去趕考,可這年頭出遠門畢竟不是令人放心的事。他如今隻有個長子,尚在繈褓中,若他在外出有什麼意外的話,他的妻妾是沒法守住家業的,必然會為同宗之人所竊奪。
所以,蘇通在子嗣的問題上極為謹慎,既然家裏的妻妾不能給他多生幾個,他就多納兩房妾侍回來。
蘇家本來就家資萬貫,有大量房產和田產,還有茶園,現在又高中舉人,他要納妾,別是門戶的黃花閨女,就連那些家底相對寬裕的富戶,也都願意把女兒送過來,給舉人老爺當妾可不是什麼辱沒門風之事。
其實沈家這邊,來問的人更多。
沈溪是已經迎娶了謝韻兒,不過到底年歲不相符,沈溪成婚當日還有人笑言他是娶了個娘回來。
沈溪若隻是個秀才,根本就沒什麼人家願意把女兒送過來委屈當妾。可現在不同了,沈溪不但中舉,而且是解元。馬上還要去太學讀書,那京城之地。混幾年下來,就算不中進士,身邊也都是官宦子弟,到時候沈溪在京城落地生根,自家的女兒不就能跟著去京城享福?
媒婆再度擠破門檻,都知道沈溪要急著進京入太學,兼備考會試,時間倉促。各家想把女兒早點兒嫁過來,若來年沈溪再中進士,你就算倒貼錢把女兒送到沈家當丫鬟,人家也不稀罕。
“……沈官人明年一定高中進士,夫人您不是也跟著享福?這家中隻有一個妻子,想子孫滿堂要待何時?這些個姑娘家,都是要模樣有模樣,要嫁妝有嫁妝……屁股大好生養,三年抱倆,五年抱仨。”
媒婆的話千篇一律。不但周氏,連沈溪聽得都膩味了。周氏每每聽到這話,都是撇撇嘴笑道:“算了吧。我們家娃兒沒這等福氣,他才幾歲哪?才剛剛懂這些,有個妻子便好。若令他沉迷於此,以後還怎麼做學問?”
媒婆好歹也是無濟於事,最終這些媒婆隻能悻悻然而去,心裏卻在犯嘀咕。
以前沈溪剛過縣試,一堆人來媒,就被推出門去,後來沈溪得府試案首、中秀才。來媒的人更多了,沈家還是不滿意。結果娶了個幾乎大一輪的“老女人”回來當兒媳,這也罷。或者沈家就是想找個大一些的女人來照顧秀才公的起居呢?
現如今,是人家的黃花閨女倒貼著嫁妝過來做妾,多好的機會,你愣是給人推了,這沈家人不是缺心眼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