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拿了一瓶白酒,又端了兩個下酒菜,然後跑回家裏。將酒和菜放在桌子上,自己進了廚房,洗了兩個杯子。
將酒倒入杯子中,兩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白酒一入口,何遠就感到一陣反胃,自從回老家之後,他吃的很少,整個人爆瘦二十斤,胃都了不少。
這一口白酒,頓時讓他腹中一陣翻騰,他連忙夾了兩口下酒菜,將翻湧起來的嘔意壓下去,又點了支煙。
一旁的唐老喝了一口,眼睛眯了起來,砸吧砸吧嘴,將杯子放在桌上,抽了口旱煙:“遠啊,你,你們年輕人,怎麼都喜歡呆在大城市裏啊。”
“大城市?”何遠愣了一下。
“是啊,你看,這農村裏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家都去了大城市,都不願意回來。”
“可能是為了生活吧,大城市裏機會比較多。”何遠道。
“生活,他們掙的那幾個錢,扣完房租,扣完夥食,都沒啦。”唐老道。
何遠不知道什麼好。
他剛工作那會兒,一個月兩千四,房租八百,水電話費兩百,夥食壓了又壓,也得一千來塊。再加上交通費,何止存不下錢,自己還得倒貼。
甚至真的起來,工作前三年,何遠一分錢沒存下,都是靠上學那會兒的積蓄和信用卡撐著。
一直到第四年,何遠從創業公司跳到一家大公司,手裏才開始有了存款。
“他們還在城裏買房,城裏房價那麼高,為了買套房欠上幾十萬,萬一失業了還不上,那房子還不是給銀行了?
而且城裏房子那麼,一片地上幾十戶人,樓上樓下的多難受,你看農村多好,家家一戶大宅子,住的多舒服,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唐老繼續嘮叨。
何遠在一旁陪笑。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願意成為一個房奴。
可惜,北京的首付他付不起,成都的房價在暴漲三倍後,不僅付不起首付,連購房的資格都沒有。
曾經何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當房奴。
現在想想,那時候真年輕。
“本來就沒掙幾個錢,欠了幾十萬,還折騰來折騰去,大城市不好,大城市害人喲。”唐老歎息道。
何遠聽了半,才懂了。
事情很簡單,他其中一對子女在沿海城市打工,有了錢,買了房,人就飄了。
兒子不知道被外麵哪個女人迷了眼睛,出軌了,現在兩口在鬧離婚。
這種事,何遠見怪不怪。
男人,在剛交往的時候,總是會掏心掏肺的,自己永遠不會出軌。
女人也愛聽這話。
其實這種話,是要分人的。
一般來,有過經曆的人,要比沒經曆的人可信。
就像是錢。
有的人有錢,他不愛錢,是因為他知道有錢是什麼感覺。
而如果一個沒錢的人,自己不愛錢,視金錢如糞土……
這種人有錢之後,往往比第一種人更可怕。
因為他沒有嚐試過金錢的滋味,當他嚐試過之後,他很容易淪陷。
嘴上沒把門,亂給承諾的人,通常都不是什麼負責任的人。
“都是錢鬧的,你他們鬧就鬧吧,關孩子什麼事兒,要是他們真離婚了,朵朵怎麼辦。”唐老吧噠吧噠抽著旱煙,臉上的皺紋凝固成一團。
朵朵是唐老的孫女,何遠以前回老家的時候見到過。
那個時候她還,長得倒是挺可愛的。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快上高中了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何遠勸慰道,著端起酒杯,跟唐老碰了一杯。
“遠,你是你年輕人,你覺得朵朵喜歡什麼?”唐老跟何遠碰了一杯,問到。
何遠沒反應過來,就聽唐老道:“馬上就是朵朵生日了,他們自己都不夠花,不找我借錢就好了,哪舍得給孩子花錢。我就想朵朵一個人挺可憐的,讓她過來過個生日,現在我還在,要是我走了,不知道誰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