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範府。
在範雲逸死纏爛打之下,顧秋終於點頭一起回來。這是他第二次來範府,仍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顧昭被他叫去了邱櫻那裏,自會有人送她上山。
範雲逸與顧秋同歲,都是十四,卻小了兩個月,一路上自來熟的開始叫顧大哥。
顧秋無奈,對這種中二少年毫無辦法。
“啪啪啪!”
隨從上前叩門,門房開了門,看到後麵的範雲逸,驚喜的叫了一聲:“少……”
少爺兩字還未出口,就被範雲逸一眼瞪了回去,改口道:“幫主回來了!”
又看同行的顧秋,道:“顧道長也來了,我去稟告老爺。”
二人入內,經石徑斜廊,到了偏廳。
剛坐下,範治就趕了過來,見著兒子,也不顧外人在側,張口罵道:“你這逆子!還知道回來!”
這小子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範老爺不顧臉麵如此氣憤。
顧秋對他還是很有好感,見狀打了個圓場,起身笑道:“貧道又來叨擾了。”
範治也不好再發作,笑道:“哪裏的話,顧道長來寒舍做客,歡迎來不及,哪裏說叨擾。”
也覺得奇怪,便問道:“不知道長怎麼和小犬在一起?”
“這個啊!事情是這樣,我那時見一女子被惡漢糾纏……”範雲逸立時來了興致,語不落音,巴拉巴拉講了一刻鍾,才將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述說完畢。
不說還好,說完範治隻覺心裏“騰”地冒起一股火來,順手從矮幾上拿過一條雞毛撣子,劈頭蓋臉的抽過去,嘴裏罵道:“我讓你成天出去亂搞!我讓你當什麼大俠!幸好今天顧道長相救,不然你這小命早沒了……”
一時間偏廳裏雞飛狗跳,範雲逸不敢跟老子還手,抱頭鼠竄,也不認輸,喊道:“當大俠怎麼了?我就是喜歡行俠仗義,我才不要當一輩子商人!”
範治攆了一會,見追不上,頹然坐在椅子上,道:“你娘沒的早,臨終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範家又隻你一顆獨苗,你成天在外打打殺殺,真要出了什麼事,我到了下麵怎麼跟你娘交待?”說著,鼻子一酸,心中苦澀洶湧而出,掉下淚來。
範雲逸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一看老爹如此,唯唯諾諾走到旁邊,也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到哪而都能碰上這種狗血劇情?
顧秋搖了搖頭,咳了一聲,道:“範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道長有所不知,我這孩子從小便一心學武,也找了不少師傅,自覺有了點本事,十天半月不著家,成天在外鬥毆惹事。”範治好容易找到傾述對象,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顧秋聽了,無非是老爹害怕兒子在外惹事上身,真要出個什麼意外,不能繼承家業是小,萬一丟了性命可怎麼辦?
“雲逸,你先出去。”說著對他使了個眼色。
範雲逸隻當顧秋要幫自己說情,嘴上一咧,晃晃蕩蕩的出了去。
廳裏隻剩二人。
“範老爺,俗話說宜疏不宜堵,這話用在孩子身上也合理。你一味強硬阻攔,雲逸不僅不會聽,反倒心有不滿,變本加厲。”
按年紀說,顧秋是小輩,但先有老太爺,後有範雲逸,範府老少兩條命都是他救下來的,這恩情不是說說就能回報得了的。加上顧秋行事沉穩,言辭有度,也不似一般少年,故此範治也不當他是個晚輩看待。
“那不知道長有何高見?”範治連忙問道。
“貧道武功不算太高,但在鬆江地界還算拿的出去,如果您舍得,就讓雲逸隨我上山如何?我跟雲逸一見如故,這樣一來可以教導他些功夫,二來也能看顧他一些,免得出去惹事。”
“這個……”
範治沉吟片刻,心裏還真是舍不得,但又一想,這小子平時也是十天半月不在家,出去惹了事,回家安穩幾天,又出去惹事……
“好!”有了決定,範治吩咐道:“把少爺叫來。”
一會兒,範雲逸晃晃悠悠的進了來,一看他沒個正經樣子,範治就頭痛。
“跪下,拜師,顧道長已答應收你為徒!”範治沒說廢話,直入主題。
範雲逸今日親眼見顧秋展露一手功夫,早就佩服不已,何況還有斬狼王的名聲在前,心中隱隱也有了個拜師的想法。
現在聽老爹提出來,哪有不願之禮,雙腿一彎,就要跪下。
顧秋伸手一扶,止住動作,笑道:“你我同歲,拜師就免了,平日兄弟相稱就是。”
“顧大哥!”範雲逸叫的順溜,端過一杯茶,道:“茶還是要敬的。”說著躬身敬茶。
這次顧秋沒攔,伸手接過,飲了一口。
他完全是臨時起意,範府家大業大,能搭上關係自是最好,家族想發展必要借助外力,這範府就是很好的助力。何況,他也是沒說謊,跟範雲逸第一天認識,卻真的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