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戰的時刻(1 / 3)

1

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這一天,對刑警們來說,是能否捕獲凶手的一個關鍵時刻了。但凶手能否上鉤,隻有上帝知道了。

按十津川的預料,星期五的漢子應該襲擊石山千惠子。而且,凶手會按照千惠子的住址,或潛進“東中野莊”,或埋伏在公寓附近。

為此,十津川精心設計了這樣一套戲劇情節,扮演情人角色的西本,約千惠子去看電影。然後,在十一點鍾左右把她送回去,二人在公寓前分手,讓千惠子一個人走進公寓裏自己的房間。從前幾起案件總結的經驗看,凶手多是在深夜等待對象返回時進行作案活動。因此,又特地安排櫻井刑警潛藏在千惠子的房間裏。此外,還命幾名刑警事先埋伏在公寓的四周。

捕捉凶手的網,就這樣張開了。

為了進一步麻痹星期五的漢子,嚴防有任何疏漏,讓人一看便認為西本和千惠子是一對情侶,西本和千惠子在新宿吃了晚飯,飯後一起走進歌舞伎廳去看甜美的戀愛影片……

電影散場後,已過十點鍾了。

二人走出電影院,石山千惠子鎮靜自若,看著西本說:“今天好快活!”

“片子的情節我都沒記住,簡直緊張得不得了。”西本小聲說。

“那也許看超人電影會好些!”千惠子咯咯地笑著說。

“想不到你倒那麼鎮靜,真讓我刮目相看了。”

“害怕,我也的確害怕。但我相信,在危機時刻大家會救我的,是吧?”

“當然,絕不會讓凶手殺害你,我們的目的是捕獲凶手!”

他倆說著話,走到明治大街時叫了計程車。西本讓計程車在千惠子公寓門前停下,千惠子下了計程車。

“晚安。”西本說。

“晚安。”千惠子口角浮現一絲微笑。

西本坐著計程車走了。

2

千惠子走進公寓。門口的管理員辦公室已經關門,窗簾也拉嚴了。整棟公寓靜悄悄的,仿佛已進入夢鄉。

千惠子走上樓梯,向二樓拐角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從手提包裏掏出鑰匙,打開鎖,她以警察的機敏,認真掃視了一下走廊,沒發現有從背後襲擊她的人,她從容地打開門,進入房間,扭亮電燈。

“星期五的漢子顯然沒有來。”千惠子暗想,“如果想襲擊自己,那早該下手了。”

她走向廚房燒開水。她很渴,想喝茶。燒了水之後,她想到藏身在壁櫥裏的櫻井刑警,便喊了一聲:“櫻井兄。”

——櫻井沒有回答。

“泡茶了,想喝嗎?看來凶手沒有中圈套。”千惠子又說了一句。

櫻井仍然沒有回答,也沒有走出壁櫥的跡象。千惠子頓時緊張了:“櫻井兄。櫻井刑警!“她大聲呼喊並拍打著壁櫥。

就在這個時候,穿著夾克的櫻井刑警,滿臉血跡。猛然從壁櫥裏跌出來倒在榻榻米上。

“啊!”千惠子驚叫了一聲,瞬間又拚命用手壓住嘴。她見櫻井的身體橫躺在地上不動,馬上意識到凶手也可能藏在屋裏,便迅速從手提包裏掏出三十二厘米的小口徑手槍,打開保險,用二目在房間裏環視一圈。接著,她一手端著手槍,一手把電話拉過來,撥事先約定的電話號碼。

“我是女警石山。櫻井刑警出事了!”

“凶手呢?”

“不知是逃走了還是藏在房間裏。”

“我們馬上去。”

電話掛斷了。

千惠子警惕地端著槍,如果凶手從廁所或浴室內出來,她將立即開槍。但屋內悄然靜寂,什麼聲音都沒有。

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飛奔至屋內。

千惠子打開門,二人進入廁所和浴室查看。此兩處均無凶手的蹤跡。

救護車蜂鳴著開到公寓門前,把櫻井載走了。

“櫻井兄能救活嗎?”千惠子臉色蒼白,問道。

“被打得很厲害。”十津川說,“櫻井年輕,但做事謹慎,且有柔道二段的功夫,起被打得這樣,看來必定是遭到突然襲擊。”

“凶手從什麼地方進來,又從什麼地方跑的呢?”千惠子問十津川。

“你回來的時候,門鎖著嗎?”

“鎖著。我是用鑰匙開的鎖,連窗戶也是鎖住的。”

“剩下的隻有天棚了。”十津川說完,打開壁櫥,用手電筒照天棚。隻見一塊天棚的木板微微錯開,灰塵撒落在下麵的地板上。

“就是這兒。”十津川說。

龜井立即移開天棚上的木板,隻身鑽了進去。隨即天棚上麵響起了“哢喳哢喳”的腳步聲。幾分鍾後,龜井滿身滿臉沾滿了灰塵,回來向十津川報告道:“好象從前麵的二0三室天棚進來的。”

“那房間是空的。先前往的人,上個月搬走了。”千惠子說。

“這麼說,凶手肯定知道那房間是空的,從那兒沿著天棚爬到這兒的。奇怪的是,櫻井藏在壁櫥裏,難道聽不見凶手從頭上走路的聲音嗎?”龜井惱恨地說。

但見壁櫥內血跡飛濺,己幹燥成紫黑色。從現象情況判斷,凶手大概是用鐵錘或鉗子之類凶器,猛然擊中櫻井的頭部,使他失去知覺,然後又狠狠揍了一頓。

3

“問題是凶手是不是知道櫻井是刑警,才如此下毒手的?”十津川說。

“我想不會知道。”龜井斷然地說。

“為什麼?”十津川問。

“櫻井夾克內藏了手槍,凶手並沒拿走。倒是有這種可能,凶手誤以為櫻井跟自己一樣,為偷襲女人才藏在壁櫥裏。如果知道櫻井是刑警,當他把櫻井打昏後,必定要搜身,並把槍拿走。對那類罪犯,手槍一定是有吸引力的。”龜井很雄辯地說。

“如你說的這樣,凶手當真沒發現櫻井的刑警身份,我看這種圈套還可再用一次。”十津川看了看千惠子說。

“再用一次?”千惠子吃驚地問。

“害怕啦?”

“不。我要替櫻井兄報仇,決心再幹一次。隻是擔心,凶手還會襲擊我嗎?”

“如果確象龜井分析的那樣,凶手很可能再襲擊你。從過去的案件看,凶手很自信,而且相當頑固,即使失敗一次仍會再幹。”

“我看櫻井的事一見報紙,凶手絕不會再幹的。”

“我會設法封鎖消息,製止新聞界的傳播。”十津川說。

隨後,十津川抓起屋裏的電話,直接撥到櫻井所住的醫院。接電話的醫生說櫻井雖受重傷,但無生命危險。但他一時還清醒不過來,更不能允許會麵。

“總之,請救救他,我拜托了。”十津川說了句客氣話,把電話放下了。

十津川與龜井走出公寓時,己是午夜零時了。

“下星期五還打算用千惠子作誘餌嗎?”龜井一麵走向停在公寓門前的汽車,一麵說。

“不。我們必須在下星期五之前逮捕凶手。今天,侵入石山千惠子房間的,肯定是星期五的漢子。這個人必是中央底片顯相公司新宿衝印所的工作人員。”十津川說。

“那就要徹底清查從事衝印工作的男職員了。”

“是這樣。但要盡量避免凶犯生疑。”

“知道了。”

“另外要立即調查今晚的案件。我們沒發現凶犯從公寓裏逃出去,也許會有人看見這個可疑人物。”

次日清晨,刑警們開始從公寓及周圍居民進行調查,由於十津川的安排,櫻井受重傷的消息既沒見報也沒上電視。公寓的居民沒發現行跡可疑的人物。但是,在公寓周圍居民的調查中,一個上班族在回家途中曾看見一個人和一輛車。地點距公寓僅三十米遠的地方。時間是昨晚八點四十分前後。有一個男子從“東中野莊”公寓那邊飛跑而來,坐進停在路邊的車子,慌慌張張飛馳而去。

十津川十分重視這一情況。立即召來這個人進行詢問。

“那漢子好凶,我很怕遭他毆打,因此慌忙地躲開了。”那位中年上班族臉色緊張地說。

“對方的麵孔,你看清沒有?”十津川問。

“好象能記得,但又說不出特點來。”中年上班族一副為難的樣子說。

“你既然說他是副凶暴的樣子,很可怕,不是說你已經看清他的臉了嗎?”

“是啊。可是,想具體說出臉、眼睛和嘴長得如何這些細節,確實辦不到了,真對不起。”

“不,也許會這樣。你看他右手拿的什麼?”

“拿著細長閃光的東西,起先以為是刀,但仔細看一下,卻是鉗子,鉗子,準沒錯。”

“他開車跑了?”

“嗯,我跑了幾步,回頭看時,他正坐進車子。”

“記得是什麼車嗎?”

“車體是白色,中型車吧。”

“知道是什麼牌的車嗎?”

“我不會開車,車名叫不出來。是不太小也不太大的中型車,隻這點不會錯,而且是白色的。”

“車牌號碼記得嗎?”

“車牌號碼很髒,粘著泥巴,可能是前一天下雨,濺上去的。”

“原來如此。”十津川微微一笑。

中年上班族一愣,皺起眉頭說:“我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嗎?”

“不。你誤會了,我真是受益非淺。”十津川道謝說。

送走中年上班族之後,十津川與龜井又議論起這個線索來。

“那家夥可能是星期五的漢子。”龜井說。

“證人說記不起凶手的臉,可能因為害怕、緊張,見那人手拿鉗子臉色劇變,先逃開的緣故。”十津川說。

“而且,神經緊張時看人的印象也不可靠。把矮子看成大個,美女看作妖怪。”

“白色的汽車大概不會錯,因為凶手己坐上車,是他在沒危險的情況下記住的。連車牌號碼上的泥巴也記得,可見他己經恢複了冷靜。”

“白色中型車?可能是可樂娜或薩尼克拉斯的白車吧。那一等級的白車最多,新宿衝印所的職員有這種車的人也會最多吧。”

龜井猜得很準。在極端秘密的調查下,新宿衝印所二三十歲有這種車的男職員,共有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