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內,或許也有人察覺到了一股肅殺之意,還有那彌漫在黑夜裏的恐懼,但他們都沒有將這恐懼再次擴散,隻是一個人,靜靜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承受這漸漸湧上心頭的恐懼……
而在城主府中,城主幾人已經分配好了各自在戰陣中的位置,而今坐的位置雖看似散亂,但若感到有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們會在瞬間站好自己的位置,擺出戰陣!然後借助合擊陣法之力使出最強一擊!這是屬於一家人之間的默契,隻有在心交之後才會產生的一種默契。所有人中,隻有羅閻與仇三倒是略顯得突兀了一些,盡管它們在用心融入這個“家”。不過雖然羅閻二人並未融入這方戰陣的關鍵位置,但他二人卻又是處於極關鍵的位置的——若那紫袍男子來臨,首先便由仇三爆發出全部之力,更是被賦予了部分此城的陣法之力,能夠使出“天極道”初階的一擊之力!以此來阻擋那紫袍男子一瞬,然後便是一直隱匿於虛空之中的羅閻,將使出最淩厲的攻擊,不是術法也不是禦劍之術之類,而是直接上去近身肉搏!不給紫袍男子使用大威力術法的機會,但此番作為卻是及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刹那喪命!而所有人都知道,紫袍男子主要的目標,便是羅閻!
然而,這卻是羅閻主動請纓,他自己提出的方法,或許以此能夠拖出那紫袍男子一時半會,畢竟,羅閻在前一刻試驗過了自己的隱匿之術,在場竟沒有一人在羅閻不露出殺機的時候發現絲毫!羅閻的打算,是一擊出手立即隱匿虛空,收斂一切殺機,同時暗自釋放出那種寧靜祥和的氣息,荒古神授之中得到過這類的術法,且這類術法羅閻屢試不爽。隻要能夠拖到一刻時間,給城主等人將戰陣之力全部激發,以各種手段再使用合擊陣法,或許能夠釋放出“天極道”巔峰的一擊之力!如此一擊之後,想必那紫袍男子本就受創的身子定然會再次受創,隻是至於能創傷至何等地步,便不得而知了——畢竟,這是而今所有人能夠做到的極限,且隻有一次機會。
羅閻早早便隱匿於虛空之中,就如是整個人都消失了一般。所有人都以靈識查探過一次,但都沒有發現任何羅閻的蹤跡,而羅閻殺機不顯,感知之力更是無法察覺到一絲危險——似乎,聖者一脈的本源之力在避開感知之力這一方麵有著獨特的效果。
無聲,但卻不恐懼,恐懼的氣息似再也無法臨近這片區域一般,所有人盡管沒有說話,但所有人眼中之前的恐懼神色卻都已經變作了一抹堅定,還有一絲決然——他們守護的是,他們深愛的地方!他們深愛的人們在這片大地,他們熟知的一切都在這片大地!就像當初羅閻在東方要塞時,那些盡管修為低下,但卻毅然直麵那占據著絕對優勢的北域大軍的兵士那般。他們能夠失敗,他們也能夠死亡,但他們決不允許自己退後,哪怕是半步!
“你怕死麼?”一名顯得很瘦小的老者側過頭去,問向身旁的老者。他身旁的老者手中拿著一個黃澄澄的葫蘆,抿了一口,然後長舒一口氣,吐出濃濃的酒氣,回道:“怕啊,當然怕死啊……”說著,這老者又猛灌一口酒,露出一幅悲苦的模樣,道:“爺爺我要是死了,那老婆子怕是會直下九幽狠狠揍爺爺我一頓……”越說,這老者麵上愁容便越甚:“皆時那些爺爺我年輕時在外界的朋友見此,不得笑死了啊?多麼丟人……”說到最後,老者聲音就像是在喉嚨裏說出了一般,細如蚊聲。
“原來你是怕死了還丟人?”姥姥斜了這老者一眼,然後似是自語一般,說道:“姥姥我還以為你是害怕喝不了你那些陳釀了呢……既然如此……”隻是話還沒說完,這老者便“嗖”地一下跳了起來,不大的雙眼瞪得渾圓,這幅吹胡子瞪眼模樣倒是使得姥姥一愣,隨即便聽見老者的話語:“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姥姥先是一愣,然後平靜回道。斜了一眼老者。這般場麵登時引得所有人大笑起來,全然不複那將直麵死亡的時刻。
仇三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畢竟是新人,並不感到多麼好笑,隻是看著這一幕心感溫馨罷了。而此刻,隱匿於虛空之中的羅閻也露出了笑容,不過這笑容卻是苦澀的,這些人,本來大可不必如此,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也可以說,這段因果,因羅閻一人而起的因,卻要讓所有人都來一齊承擔“果”。如此的不公,但卻又無可奈何。
笑過之後,所有人的聲音也漸漸小去,就在再次回歸寂靜的時候,拿著黃澄澄的酒葫蘆的老者卻是忽然仰頭喝了一口壺中美酒,然後竟然唏噓起來,帶著笑意,但目光卻極為凝重地望著門口的方向,悠長的語音傳出:“有朋自遠方來,又何必遮掩?”
此話音剛一傳出,在場所有人都顧不得自己沒有發現一絲危險氣息了,瞬間便出現在戰陣所屬的各自位置之上!而仇三更是猛的喚出一道虛影在其身後,竟是那“玉鼎真人”的模樣!一柄古樸的八卦劍出現在仇三手中,說來緩慢實則一瞬!八卦劍猛然刺出,直接刺出漫天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