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那矮小的老者緩緩的轉過身來,慢悠悠的說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問......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他手臂上的鎖鏈在似有若無的碰撞著,那種詭異的聲響如絲一般的穿透了燥熱的空氣,有些淡淡的哀怨。
我冷笑了一聲,輕聲說道:“為什麼不應該讓我知道?我隻身來到陰陽之界,本來就是為了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如今,豈是你一句‘不該我知道’就能讓我打消念頭的麼?”說罷,我張開手,藍色的火焰霎時竄了起來,如淩厲的蛇一般將那兩人緊緊圍住。
凶猛的火舌夾雜著濃重的怨氣,狠狠的鞭笞著那兩個蓑衣人的身形。陣陣黑色的煙霧從那兩人身上不斷地騰起,刺鼻的腐臭味刹那間充斥了這空蕩的山穀。那兩個蓑衣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在那火焰的包圍下不斷的踉蹌著,鬥笠下麵不時傳來有些痛苦的低吼聲。鎖鏈碰撞的聲音更加的雜亂了。
然而,看著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滾滾黑煙,我卻愣住了。更大的疑惑籠罩了上來,讓我的心不由得一沉,然後我有些僵硬的揮手收起那詭譎的火焰,眉頭緊鎖的盯著那兩個有些狼狽的身影,低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兩個人看著我,沒有做聲,隻是那鬥笠之下的目光更加的古怪了。那兩個人渾身似乎在微微的顫抖,周身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所籠罩著。
“為什麼你們會懼怕這冥府的火焰?”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兩人的麵前不遠的地方,冰冷的問道:“陰陽界之中的人應該是不會懼怕這種冥府的鬼火的,為什麼你們的身上會有魂魄被焚燒的印記?”
陰冷的風莫名的卷了起來,我身上的長袍被卷了起來,揚在身後,發出劈啪的聲響。而寒風之中夾在著怨氣似乎化成了淩厲的刀,狠狠的切割著我的臉頰,生生的痛了起來。身後山崖上那離墨扭曲的影子發出了低沉的咕咕的笑聲,沙啞的聲音再度傳進我的耳朵裏:“原來你們二位的身上還存有地府的氣息啊......難怪鬼穀大人要用魂鎖將你們纏住......”然後話音一轉,變成了陰冷的聲音:“不知你們二人的魂鎖要被捆到什麼時候呢?如果哪天鬼穀大人想要除掉你們的話,我很樂意親自動手......”
離墨的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一花,兩股淩厲的氣流聲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擦過去的。隻聽一聲怪叫,兩條鏽跡斑駁的鐵鏈從那兩個人身上竄了出來,一下子釘在了那山岩上。離墨頓時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嚎叫,震得空蕩的山穀充斥著怕人的回音。
那矮個子的老者握了握手中被繃得有些顫抖的鐵鏈,冷冷的說道:“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要亂說。當心會遭報應。”他身上的怨氣似乎變得更濃了,我已經隱隱的看到了繚繞在他周身的黑霧在這深紫色的天空的映襯下顯得異常的陰森。
然後那老者用力一揮手,那條鐵鏈便從山崖上飛了下來,再度捆在了他的手上。離墨不住的痛苦的呻吟著,那如同影子一般的身形搖晃了一下,便彎了下去。
所以老者轉向我,平靜的說道:“季公子,我等是何人就請你不要再追究了。你隻知道我們不屬於地府便可以了,其他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還請你跟我們來吧,我二人會帶你走出這懸屍林的。”說罷便轉身向屍林之中走去。
我沉默的靜立片刻,然後拾起不遠處的破魔劍,回頭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離墨以及在一旁像是再度被抽去了魂魄的路子野,有些麻木的抬起腳,跟著那兩人向那屍林的深處走了去。濃重的怨氣籠罩在那些懸掛著屍體的木梁之上,慢慢的盤旋上升,直至消散在那血一般深紫色的天空之中。
就在我們遠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路子野那模糊不清的聲音,如同遊魂一樣,常駐了我的脖子,讓我感到一陣冰冷的窒息。
“冥淵......記住......你的命,是我的。”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然後沉默片刻,向著那片迷霧氤氳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