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叫聲讓我頓時清醒了起來。
眼前的羽菲,本來就已經是一具魂魄了。因為,羽菲已經死了。
我的動作一下子僵在了那裏,手停在了半空,整個人顯得有些滑稽。那張黃符在我的指尖被風卷得發出微弱的響聲。
“季公子,”鬼穀仞冷笑著說道:“你手中的黃符,可是會要了羽菲的命的。如果你不想讓她魂飛魄散的話,還是要小心的為好。”
我將手中的符紙攥成一團,然後手中瞬間騰起一股詭藍的火焰。明亮的火光充斥著這個充滿著死氣與哀怨的古鎮,將四周破敗的輪廓映照的異常清晰。但是,卻透出了一種陰森的感覺。
“我要帶羽菲走!”我突然低聲吼了出來。然後向前疾走幾步,想要拉住羽菲的手。
就在這時,那股黑色的煙霧一下子迸發在了羽菲的四周,猛烈的怨氣夾雜著濃濃的寒意如同利刃一般的將我卷了起來。那巨大的力量讓我不由得生生的後退了幾步,隻覺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了一般,無形的壓力擠壓著胸膛,我甚至能聽到肋骨發出的桀桀的聲音。
我艱難的喘息著,然後看向羽菲。她那單薄的身影被這突如其來的黑霧死死的包裹著,那毫無血色的臉卻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腳下的地,也再度開始顫抖了起來,隆隆的聲音透過那壓抑的濃霧不斷地回蕩在耳邊,我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
鬼穀仞的眼中再度被那毛骨悚然的神色所籠罩住了,透著濃濃的寒意,直直的盯著我。我看著羽菲逐漸消失的身影,突然感到一陣心如刀割。我奮力的掙脫開那煙霧的束縛,猛的衝了上去,想拉住羽菲的手。而就在這時,隻聽耳邊咻的一聲,鬼穀仞手中那條黑色的長鞭一下子卷了過來,死死的纏住了我的手腕。
“鬼穀仞!你放手!”我歇斯底裏的怒吼著,死命的掙脫著那詭異的長鞭。但是,那黑色長鞭上的倒刺就像是長在我手腕上的肉裏一般,死死的卡住我的胳膊,讓我動彈不得。我憤怒的吼叫著,但是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黑霧之中的羽菲漸漸消失不見。
無邊的怒火一下子將我的頭腦焚燒殆盡,我大叫一聲,然後騰空躍起,眼前再度彌漫起那一片令人不安的血紅。緊接著長劍一抖,那散發著寒意的劍鋒淩厲的刺向鬼穀仞。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被劃破了一般,奔湧的氣流就像是無數隻手一般,呼嘯著向著鬼穀仞的眉心狠狠的刺了過去。
鬼穀仞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恐的神色,應該是被我突然變得如此猙獰的樣子所嚇了一跳。而且,他似乎一直以來很忌憚我手中的破魔劍,所以隻見他猛的一抽手,那纏在我手腕上的長鞭一下子收了回去。然後張開雙手,濃重的怨氣如絲綢一般的瞬間蔓延在我們兩人周圍,就像是厚厚的牆一般,一下子變得密不透風。隻聽得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撕裂聲,那些黑霧似乎變成了一條條的緞帶,蛇一般的繞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隻感覺呼吸開始變得悶熱了起來,但是,心中的狂喜和眼前的血紅似乎已經將我身體裏麵的血燒的滾燙,我獰笑著急轉劍鋒,隻見寒光一閃,伴隨著一聲尖銳急促的叫聲,鬼穀仞整個人向後滑去,撞在牆上。四周的黑霧一下子變得稀薄了起來,那些散發著惡臭的緞帶被我斬得粉碎,紛紛揚揚的落在了地上,瞬間化成了沙塵。
鬼穀仞彎著腰,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汩汩的血從他捂著左肩的手指中湧了出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表情扭曲著低聲說道:“很好,季冥淵,你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上我受傷的人。不過,這隻是剛剛開始。要想救回你的言羽菲,那就來陰陽界之中吧!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真正實力!”然後他那毫無血色的臉上突然展開了一個扭曲而又古怪的笑容:“你,快些想起來吧。”
隻聽一陣巨大的嘈雜聲在耳邊猛地響起,漫天的風沙席卷了過來,整個小鎮似乎被這飛沙走石遮蔽得嚴嚴實實,視野幾近被這一片昏黃所覆蓋得嚴嚴實實。風聲化作刀,狠狠地割著我的臉頰,心中的狂喜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無端的寒意,侵襲著每一寸皮膚,我開始不能自已的顫抖了起來,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在這一片漫天的昏黃之中,似有若無的聽到了嚶嚶的哭聲,微弱的從某個角落裏傳來。就像是重現的回憶一般,帶著強烈的回音,有些聽不清楚。我被這哭聲攪得一陣心煩,不由得大聲喝問道:“誰!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