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華見嘉景帝示意他繼續,他便繼續信口開河起來道:“皇上,微臣自科舉考試進入朝堂為官以後,大大小小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了。在這十多年的宦海生涯之中,微臣就隻看明白了一件事情。”

“朝內的六部百司,下麵的兩京三十二省各個衙門,他們存在的目的就隻有一個。”

嘉景帝好奇的問道:“什麼目的?”

徐天華正色道:“微臣的拙見就是:上解君父之憂,下疏黎民之困!”

嘉景帝哈哈笑道:“徐天華啊,徐天華,你要知道大話誰都會說,好話自然也是人人在提。上解君父之憂,下疏黎民之困,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可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

“你也是飽讀詩書之士,縱觀史書浩浩蕩蕩二百多多位帝王,幾十個朝代,又有哪位帝王能做到疏黎民之困?又有哪個朝代的臣子能解君父之憂?”

徐天華也不氣餒,反而義正言辭道:“正是因為如此,微臣自步入仕途以後,就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隻求能上解君父之憂,同時下疏黎民之困。”

“但是微臣發現,帝國近年來的國庫開支之巨,已經無法同時兼顧兩者。”

嘉景帝頓時語氣一寒道:“君與民不得兼顧,卿顧哪一頭呢?”

徐天華直接叩拜道:“微臣以為,當君與民不得兼顧的時候,當應首先顧君。”

嘉景帝寒光不減道:“你想讓君背上惡名嗎?”

徐天華則不急不慢道:“臣萬死不敢如此。微臣之所以先顧君,完全是因為君父乃萬民之君父。子孫可以挨餓受凍,但絕對不能使父親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大寧帝國以孝治國,寧可子孫全部凍斃於饑寒之中,亦不可使君父有一絲一毫的損失。”

嘉景帝眼神複雜的打量了徐天華一眼,這話要是在外麵傳出去,恐怕就是天底下人人喊打的佞臣了。

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徐天華的回答簡直就是滿分答案。

這人就是他一直要尋找的忠臣良將,真真正正能明白他苦心造詣的人。

如果讓他來執掌大寧帝國的錢袋子的話,自己以後用錢絕對比那個楊老頭在的時候要暢快許多。

但是當麵肯定不能這麼說,於是嘉景帝敲打一番道:“當官雖然要顧及君父的感受,但更多的要疏解黎民的困苦。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過你能將君父放在第一位,就足以可見你的忠心。”

“至於述職就沒必要聽了,去回你京都的家中等著吧。”

徐天華其實也是一陣後怕,今天這番君臣答對要是傳出去的話,他以後在讀書人群體裏就不用混了。

但同樣是競爭戶部尚書,你要是拿不出來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你憑什麼能在晉中當中脫穎而出?

皇上為什麼那麼討厭靖王一黨?

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會賴到楊東庭的頭上,畢竟他把皇上的預算卡的很死。

皇上此次表麵上是借著通倭一事打倒靖王黨,實際上不過就是想把楊老西趕回家去罷了。

楊東庭這些年在朝堂上苦心孤詣的好為人師,其背後更是站著無數門生故吏,這也是皇上這些年遲遲不動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