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混亂的世界,盧都督不一定是最猛的,但一定是他手下最忠心的幾位,至少比某位瘸腿宇宙將軍好的多。
片刻後,雙方罕見地達成了默契。
盧老漢將自己櫃中的藏銀掏了出來,塞給盧象升後囑咐他要好好追隨都尉,說罷將自己唯一的兒子向外推出。
高歡見盧象升走出,轉身坐上了馬背,盧象升則是連忙上前牽起韁繩,兩人在盧老漢不舍的注視下離開了中街。
回府的路上,高歡親切的同盧象升聊起家常,並琢磨給這位親衛送點什麼。
此時的高歡就好像得到了雲長的丞相,迫切的想要收買一下人心。
“各位延呼、大老爺,看看這匹上好的吐穀渾馬,隻要二十五貫嘞……”高歡順著吆喝的方向看去,頗有興致的讓盧象升牽到攤位上去。
一位帶著白巾的商人正牽著一匹頭散白鬢的深褐色戰馬四處吆喝,原本的奸商此刻正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桑博暗罵自己腦子怎麼就不靈光了,花二十兩買了一匹戰馬,一路跋山涉水的來到這苦地方,結果連三十兩都賣不出去!
一開始還有人問,一聽到三十兩紛紛表示自己家的馬還能用。
邊鎮家家養馬是不假,但一匹上好的軍馬也就二十兩,普通馬甚至八九兩也能盤下一匹,實在不行還能組團去契丹零元購,自然也沒人想當冤大頭。
整整半個月,一直無人問津。
這馬還忒能吃了,幾天不到就要吃他小半貫,非精糧不吃,寧可活活餓死,比他這主子吃的還金貴。
如今他哪還敢奢求掙點,隻求早點出手這賠錢貨,守完城好回洛陽宅子跟自己的第七房小妾呼哈。
“嗬,好好的監軍不做,桑中堂這是改士為商了?看來我大魏要再多一位國之重器的官商啊。”
桑博下意識的就要訓斥,待看清來人過後,臉上頓時笑成了花,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一下儀容,對著高歡揖手行禮。
“懷朔鎮中外監軍桑博,見過高都尉。”
高歡抬手回禮,目光又看向了桑博後麵的戰馬,略帶調侃的問道:“中堂可還沒回答某的問題,這是準備告老還鄉了?”
“哎喲,都尉可真是看得起下官,咱哪敢稱告老還鄉啊……這不是從東都搞了匹好馬,想著看有沒有英雄識貨嘛。”
“此馬都尉若是喜歡,下官便贈於都尉如何?”桑博有些諂媚的看著高歡,心裏卻不知想著些什麼。
高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將自己隨身的錢袋扔給了桑博。
對方驚的一抓,卻是穩穩的將錢袋握住,稍稍一捏便樂開了花。
“中堂的東西某可不敢收,免得傷了你我兄弟的感情……鬥瞻,去試試那匹馬。”
“諾!”
盧象升平日哪騎過這般好馬,見高歡提議,性子耿直又心癢的他沒有推辭,快步上前從桑博手中接過了韁繩,騎上馬在附近肆意奔馳起來。
桑博不動聲色地將錢袋揣進了懷中,小步走到高歡的身前,發出了僅有高歡能聽到的聲音:
“這幾年都尉的斬獲下官已經交上去,先恭喜都尉高升了。”
高歡聽的心中一動,目光卻依然看著還在奔馳的盧象升。
“這話怎麼講,朝廷這些年不是有意打壓我們這些罪臣嗎?”
“六鎮都快亂了,誰還顧得上這些?這些年真定侯勢力發展這麼快,難說有沒有陛下默許,需要有一個人來穩定住六鎮。”
“繡衣的消息從平城那邊傳來了,遼狗和柔然勾在一起叩關,也就這兩天的事,想必聖旨也在路上了。”
“下官還得去準備守城的糧食輜重,先失陪了。”
兩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桑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附近。
不一會兒,一臉興奮的盧象升騎著好馬返了回來,下馬後牽著韁繩走了過來。
“都尉,我剛才來回急行了兩裏,這馬蹄不抖,跑起來還要甚軍馬快些,是匹好馬啊!”
廢話,花了老子四十兩,能被那老狐狸看上會是什麼焉貨。
高歡隱隱有些肉疼,還是故作豪邁的指了指那匹棕馬。
“好馬當配英雄,鬥瞻,此馬便贈予你了,以後隨軍也有個方便。”
“都尉!我……”
“休要推辭,你即為某的親衛,平日出行也不可跌了某的份,這是軍令!”
盧象升久久未言,最終重重的抱拳又行了一禮。
“謝都尉!”
“走吧,回府還得給你安排個住處,打明起你就去幫著練練院裏的曲部……”
“但憑都尉驅使!”
就這樣,一代傾世名將被高歡收入囊中,在不久的將來立下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