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狠(1 / 2)

看見牛大回來了,王嬸頓時蔫了,大氣也不敢出,連忙躲到李租長身後,倒是一直躲在家裏的牛胡氏,推開門跑了出來,站在籬笆牆內大喊道:“你個死鬼咋才回來呢,人家都欺負到家門了!”

到了門前,牛大能縱身一躍跳下牛車,兩步奔進籬笆牆內,一把抱住牛胡氏,看著牛胡氏受委屈的摸樣,剛要出言安慰,卻突然感覺大腿內側一陣鑽心的疼,低頭一看,發現牛胡氏白皙的手指正揪著一大坨肉。

牛大能倒吸一口涼氣,忍著劇痛,堆起滿臉笑容:“嗬嗬,我做錯什麼事了?為何一見麵,娘子就如此這般?”

牛胡氏白了牛大能一眼,手上加了一分力,笑臉回應道:“北賈莊距離咱家不過二十裏,你早上天不亮就走了,現在都快日落西山了,你咋才回來?難不成是在路上,被哪個狐媚子勾了去?”

牛大能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女人啊女人,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還有閑心想這些,你說說我一個掏大糞的泥腿子,誰瞎了眼勾引我?不過這話牛大能是絕對不敢說的,因為這話暗喻牛胡氏瞎了眼,若是被牛胡氏知道,牛大能這一晚上都別想安生。

為了盡快脫離牛胡氏的魔掌,牛大能推開牛胡氏,走到李租長和王嬸麵前,扯著嗓子,一身刁蠻氣息的大喊道:“怎麼著,我剛才聽見有人要踹我家門?誰膽子這麼大啊!”

王嬸躲在李租長身後不敢說話,倒是李租長一副見慣了大場麵的摸樣,波瀾不驚道:“喲,牛大回來啦,這十裏八鄉的,人家就是敢踹我李租長家的門,也不敢踹你牛大的門啊。”

牛大能瞥了李租長一眼,哼聲道:“哼,他們倒是想踹,我牛大借他們三個膽子,倒是什麼風把李租長吹來了?”

說話間,牛大能惡狠狠的瞪了王嬸一眼,小聲說道:“你個老東西,給小爺等著,敢踹我家門?欺負我老婆?我玩不死你。”

其實……牛胡氏現在這種潑婦脾氣,大多都是牛大能給養出來的,不過用牛大能的話說,老子的老婆,隻有老子一人能動,別人要是敢動,老子卸你一條大腿!

王嬸被嚇的渾身打顫,連忙看向李租長,請李租長出來主持公道。

可李租長壓根就不去管王嬸,隻是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他微笑道:“牛大,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今天可是收租子的日子了,你難不成用那車大糞打發我?”

牛大能瞥了李租長一眼,老子倒是想,就怕你不肯收。這些年牛大跟李租長打過不少交道,深知李租長陰險狡詐,笑麵虎的為人,再看看他身後的七八個閑漢,頓時覺得這李租長來者不善。

不過牛大能也不是嚇大的,這七八個閑漢都被牛大能揍過,就算他們跟了李租長混飯吃,晾他們也不敢太造次。牛大能直言道:“李租長,是你過糊塗了,還是我過糊塗了,不是年底才收租子嗎?怎麼我們家正準備過清明,你們家就開始過新年了?”

“牛大能!”聽了牛大能的暗諷,李租長眉目橫立,剛要出口大罵,卻又眼睛一轉,堆滿笑意,變臉比特娘翻書都快:“牛大呀牛大,我租給你地種,那便是我說的算,我想什麼時候收租子,便什麼時候收租子,你若是交不出,那便用人抵債,讓貴夫人去我府上當幾天使喚丫頭,啥時候把欠的銀錢交齊了,啥時候算完。”

去你娘的,就你這樣的,連給我媳婦提鞋都不配,還想讓我媳婦給你當使喚丫鬟?牛大能在心裏啐了一口,大罵李租長不是東西。

罵歸罵,但是牛大能不敢跟李租長把麵子戳破,畢竟自己是個無權無勢的泥腿子,而李租長則是大財主,並且上麵有人,聽說跟城裏的某個官員交情不錯,萬一把他給惹惱了,給自己按個莫須有罪名,自己有理也說不清。

“這樣吧,我牛大也不是什麼渾人,咱們定個君子協議,年底,我定是一分不少的把租子交個你,但是在這之前,你別想從我這拿到一粒糧食。”牛大能不容置疑的說道。

聽了這話,李租長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你要不是渾人,我就是大善人了。

李租長眼睛一轉,態度稍微強硬一份,言道:“這可不成,我李租長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說今天收,便要今天收,就算狀告到知縣老爺那裏,我也不怕,你今天若是不交租子,我便將地收回來。”

牛大能心想,你這是要拿知縣老爺壓我啊,牛大能不甘示弱道:“你愛告到哪就告到哪,要糧沒有,要命不給!我看看十裏八鄉,誰敢來收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