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民曾經一度對自己有意見。雖然他沒有說，但是，鍾波是感覺到了。這次自己重用為主持龍山縣全麵工作，陳福民又把自己和何學東叫來他家聚餐，動機非常明顯。
唉！說起來，陳福民算是鍾波的恩人。
就算是鍾波有老領導，鍾波稱的老首長關照，如果陳福民作為龍山縣當時的縣委書記，不提拔他，就是要進步也是比較難的。也就是說，老領導不可能直接提拔他。任何一級組織都是有嚴格的組織原則，鍾波還不是省管或者市管幹部，不夠格被省市委直接提拔。
就是老領導還在市委擔任市委書記時，提拔一個科級幹部，也隻能是縣委書記陳福民說了算。要提拔鍾波成為正科級領導，作為市委書記的老領導也隻能夠給縣委書記打招呼，而不是直接提拔。
從這個角度看，陳福民用心良苦地安排飯局，希望鍾波幫助何學東，鍾波是應該幫忙的。
不是鍾波不想幫忙，也不是他自私，然而，鍾波有自己的想法。他認為，老領導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自己，已經使自己內心有愧疚一樣，如果再搭上一個何學東，他是不好意思開口。
事實是，他與老領導的關係是長期建立的，感情是深的。不是一朝一夕，心血來潮，或者說臨時抱佛腳的。
關鍵每次有機會的時候，鍾波自己也沒有開口提出過什麼要求。他也不會提出，更不敢提出要求。隻能夠用自己的工作成績來回報老領導。而，何學東這樣的提拔之事，自己直接開口要老領導幫忙，提拔到什麼位置，鍾波還真開不了口。他明白，在陳福民心裏，隻要鍾波開口向老領導說，要老領導給市裏打個招呼，作為省委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提出安排什麼位置，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也知道，陳福民一直喜歡何學東，可是，自己真是無能為力。
陳福民不是這樣想。他認為，於世華出事，市委決定鍾波主持龍山縣全麵工作，肯定老領導起了關鍵作用。接下來，鍾波肯定會被任命為龍山縣縣委書記。縣長的位置就空缺了。
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
他也明白，作為龍山縣是江南市的人口大縣和經濟大縣，縣長這個位置是有很多人盯上的。如果何學東這次機會都沒有抓住的話，想要再一次提拔，機會會更少。關鍵是何學東作為龍山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他有足夠的地主優勢。哪怕做不到縣長，縣委副書記也應該有一個。
畢竟，他當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也有幾年了。像鍾波提拔為縣委副書記，做常務副縣長才一年多，兩年都還不到呢。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這就是有關係和沒有關係的區別。
四個人，因為各自的心思，一場喜慶的聚餐，也變得冷靜了下來。鍾波一直在思索著“自己既不能得罪陳福民，又能夠幫助到何學東”這個問題；何學東卻在想，作為同是師門兄弟，為何鍾波不願意幫助自己。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有那麼難嗎？
但他卻沒有想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處人做事的風格。
而陳福民作為擔任過縣委主要領導的人，他其實懂得鍾波的難處， 也明白鍾波為何不開口幫忙。他更明白，人與人的關係是複雜又特別微妙的。有一些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就如自己當年擔任縣委書記時，有親戚就跟自己說，要自己幫忙提拔親戚的朋友，或者是同學、兄弟。自己立即拒絕，並說人家的事你關心那麼多幹麼，又不是你自己要提拔。
是呀，如果是這樣的話，政治風氣多亂不管，一個縣那麼大，親戚、朋友那麼多，自己能夠關照的過來嗎？如果人人關照，自己以後又怎麼能夠領導和開展好全縣工作。想到這裏，陳福民突然有了釋懷。
陳福民再也沒有說話了，隻是瞅著鍾波說話。何學東一個人在敬陳福民老婆方紅梅的酒。
這時，鍾波端起酒杯，對著陳福民說：“書記，要不這樣。你剛剛不也說想到省城看望老領導嘛？我呢，安排一輛小車送你和嫂子到省城玩幾天，何學東作陪。你們找個時間去拜訪老領導，我就給老領導打電話說你和嫂子已經在省城，想來看望老領導。怎麼樣？”
“沒有問題。時間你定。我做好充分準備。”陳福民立即說，然後，舉杯示意鍾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