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和芬一起被爆炸的氣浪掀飛,落到了白霧皚皚的坑裏,二人身手矯健,半空中控製身體以腳下頭上的姿態一路下墜,此舉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命罷了,這麼猛烈的下墜之勢,便是把功夫練的跟神仙似的,大約也會摔成肉泥。正自絕望著,忽然感到腳下一軟,下方竟是一片爛樹葉和泥水混合而成的沼澤。
這東西比水的應力性還要差,幾乎沒感到多大反震力道,下墜的力道就被粘稠的沼澤吸收了。二人死裏逃生固然可喜,可很快就發現沒什麼好高興的了,大半截身體都陷入沼澤內,隻露出肋部以上的部分。完全沒有掙紮脫困的餘地。
更讓人絕望的是這沼澤的溫度明顯超過了五十度。常人能全身承受的液體傳導溫度是攝氏六十五度。理論上超過四十七度都是不安全溫度,但個體差異很大,有的人能承受更高的溫度。即便二人都是體魄強健者,承受極限勝過尋常人,可時間稍長一樣也會無法承受。
“大叔,你感覺怎樣?有沒有受傷?”芬急切的關心問道。
李牧野道:“暫時沒問題。”又反問:“你怎麼樣?”
芬道:“也還好,沒有骨折,隻是感覺好熱啊。”
李牧野寬慰道:“我也熱,你別著急,心靜自然涼,越是這時候越要冷靜。”
舉目四顧,隻見這片黑紫色的沼澤大約有兩三畝範圍,隨處可見有氣泡從下邊升上來,在泥漿表麵形成個泡兒以後爆開,一團團白霧由此形成。那棵紫龍木就在前方十幾米之外,如果能運到那裏就有機會脫離這絕境。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腦後有奇特聲音傳來,李牧野趕忙循聲回頭一看,隻見那邊大約二十米外的岸邊聚攏了許多瞎眼睛大嘴巴的巨型地蟲,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看不清楚有多少頭,圍在沼澤之畔蠢蠢欲動的樣子格外恐怖。
李牧野一手擎著砍山刀,一手拉著芬的手,二人手拉手驚怖的看著,芬問道:“大叔,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地蟲啊?”
李牧野神情肅然,眯眼看著,道:“關於這種地蟲我曾聽許揚塵起過一些,卻與一個古老的江湖門戶有關。”
高巢不探,深淵不漉,饑虎可履,虺蛇可執,萬物玄同,相忘於道。
古人禮敬地,對大自然的一切充滿敬畏,但同時不乏探索和鑽研的精神。葛洪不但是煉丹大家,同時也是個身體力行的實踐家。他在抱樸子當中記錄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舊江湖上由此演化出了一些奇特的職業。比如蟲地師。這一門的人以葛洪為祖師爺,專門從事探索收集奇獸異寶的買賣。
到牛黃狗寶,大到龍皮虎骨,但凡是有些特殊作用的,都是蟲地師追尋的材地寶。從古至今,一代又一代的蟲地師們總結出了很多尋寶的規律,逐漸形成獨特的門戶傳承。按照許揚塵的法,地蟲雖然罕見,一些本領高強的蟲地師們卻有辦法找到它們並借助物感生克的原理殺蟲取寶。
芬有些疑惑:“這東西看著就惡心,身上哪裏算得上是寶貝啊?”
李牧野道:“許揚塵曾告訴我,這地蟲有心無肝,有胃而無幽門,因為不能排泄,吃進去的東西就必須最大化的被利用吸收,所以它的胃是底下最毒的東西,幾乎能將任何物質分解融化成它們需要的營養物質,不過萬物皆有陰陽利弊,在消化食物的過程中難免積累下大量毒素,而它們的心就是最好的解毒劑,據可以平衡陰陽治療任何疾病。”
芬道:“大叔,你是不是在懷疑咱們之所以落到這步田地,是有一個厲害的蟲地師在作祟?”
李牧野道:“的確很有這個可能!”又道:“之前開挖隧道遇到爆炸事故就十分可疑,隻是當時不能完全刨除意外的因素,並且我把懷疑方向搞錯了,認為是霍澤兄弟或者是利維拉尼在找我們麻煩,現在看來很可能都不是。”
“我猜想事情很可能是這樣的,這山腹中有這麼個奇異之地孕生了一棵紫龍木,吸引來某個厲害的蟲地師在這裏采集紫龍木血,卻被我們的工程隊打擾到了,這人便先用爆炸事件警告,迫我們改道,而後見沒有效果便又出手召集來了許多地蟲和那種大耗子把工程隊給滅門了。”
“何曉琪和白雪姐帶著老吳他們接到消息過來後就被這個蟲地師斷了後路,又驅使這些地蟲突襲,破壞了地質結構引起真正的塌方,幸虧老吳認出洞中的紫龍木,才帶著白姐和曉琪暫時脫險等到了咱們來救援。”芬順著李牧野的思路道。末了又問道:“這個紫龍木血又是什麼東西?”
李牧野道:“蟲地師畢生追尋材地寶,而紫龍木血正是材之一,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健體的好東西,蟲地師多半都會古法煉丹之術,丹汞有劇毒,參合了紫龍木血就能削減毒素對身體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