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四十八章:失控
那前麵座椅的後頭不知道是誰的一條鏈子,楓葉形狀,模樣眼熟,就斜斜吊掛在那裏。她的額頭那麼不巧,恰好撞到楓葉尖角上。明晃晃的葉子尖端,有一點血紅豔麗得詭異。照著她的臉,她的臉也扭曲了。
似是借著身體的痛,眼淚就有理由毫無顧忌的掉落下來,她幹脆坐在車子底上,後背靠著座椅邊緣,手捂住臉掉下淚來。
前頭開車的許西蒙一言不發,往死裏踩了油門,要與她同歸於盡般瘋狂開著車,白喬蕎不響,死咬了唇縮在後頭,從後視鏡裏往後座看,隻看到她一隻手抓握在座椅邊緣,指節用力得發青。
車子不停的急刹加速,她一手抓著座椅也不能穩住身體,顛得身上多處受撞。又是一個極大的轉彎,肩膀撞到車門把手處,白喬蕎眼眶含著淚發紅,她咬牙,手抓住門把,往下用力一按。
她骨頭硬,他就偏要她發出聲音來。許西蒙有意將車子開得顛簸歪扭,耳朵裏明清聽到一聲又一聲碰撞發出的悶響來。她竟連看也不看他,依舊悶聲不吭。
“白喬蕎你……”
後門突然竄進來的邪風生生掐斷他的質問,許西蒙緊急刹車,就聽到後頭有沉重的響聲,像是重物從車上滾落下去的聲音。他看到後視鏡裏空蕩蕩的一片,那隻原本緊抓著座椅邊緣的手不見了蹤影,心下噔的一落。外頭反光鏡裏見到一片血色。
單手解了保險帶極快下車,落入眼簾的景象像一片碎裂的刀子,紮到他眼窩子裏。
白喬蕎身上那件外套丟在三五米遠的地方,卷成一團,而她,就在他眼前一米遠處,觸手可及。可許西蒙竟然第一次不敢看她。
渾身的血,頭發遮在她臉上,裙子擦破得幾處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膚。
在新西蘭賽馬場和人鬥狠的時候他也曾見到過,騎馬人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被奔馳的駿馬生生拖出去極長的距離,渾身血肉模糊。
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場景會在她身上出現。他不過是覺得不平衡,他隻是覺得惱火,他隻不過想要小懲大誡而已。她的骨頭就這麼硬?明明昨天還纏著他肯示弱乖順的女人,為什麼現在情願跳車枉顧性命也要擺脫他了?她就不怕他對白一奇下手?她就不怕他廢了那個叫陸似君的小子?
“白喬蕎你敢!”
聲音竟然會發抖。許西蒙伸手去拂她臉上的發,昨天晚上他還悉心吻過的柔嫩臉頰,此刻擦傷得看不出麵目。他手抖起來,小心攬過她的身體,怕一個不當心再傷著她。
“白喬蕎你竟敢!”
下一刻抱起她來放進車裏,油門急踩到底。
一手扶著靠在他膝上的女人,一手把著方向盤。他這次真真切切瘋了一樣將車開得飛快。他觸在他指端微弱的呼吸簡直像一根纏在頸上的鋼絲,細微至極,敏銳至極。隻差毫厘,隻差毫厘就要從他的咽喉處生生割下去。
頭皮發麻,手腳都是僵硬的,除了往死了踩油門,他做不了別的。
哪怕是上次她割腕也不曾這樣,她的呼吸這樣微弱,隨時都能斷了一般。
白喬蕎,白喬蕎,你狠,你夠狠!你敢威脅我!
他手點在她頸動脈處,簡直想壓下去就這麼掐死她。他又不能。眼睛裏要噴出火來。狂怒,迫急。他不過說他能夠對那個陸似君做點什麼,可他除了施加壓力讓陸定國夫妻盡快把陸似君送出國去,並沒有碰陸家人一根毫毛。她這是在逼他,是在逼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