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沉默了會，忽然恢複常態，朝著仙草吼道：“誰需要你多管閑事。”轉身便走了。
仙草看著玉玲瓏的背影眼神憂傷，可他沒看到轉過身的玉玲瓏流淚的臉。
呆坐於房中，玉玲瓏看著搖曳的燭火，回想和安長山的點點滴滴。
每次有危險，她想到的都是自己，鳥怪的時候她放著安長生不管，躲到了哥哥的背後，這次麵對怪物，她也是躲到了哥哥的背後。危險的時候就應該在強者背後躲著啊，她並不覺得有什麼錯，可是清伊呢，每次安長生有危險她都能挺身而出，是她笨，不懂得保護自己，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玉玲瓏的臉頰滑落。
“嗬嗬”玉玲瓏一邊哭著忽然破涕而笑，這絲笑帶著苦澀，她還能這樣騙自己多久。想著清伊毀容的時候安長生抱著她的樣子，想著每次隻要她接近，安長生就逃離的樣子，玉玲瓏啊玉玲瓏，這一切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啊，一直以來他的心裏都沒有你啊。
鍥而不舍去做一件事或許沒錯，但在感情麵前卻使不上一絲力，愛情，本就是一件付出得不到不一定會得到回報的事。
玉玲瓏抹去眼淚，拿起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這還是原來那個自己嗎，怎麼變的這麼不瀟灑，這麼小家子氣。玉玲瓏深吸一口氣。重新在臉上綻放笑容。
那對賤人，就成全了他們吧。
——
隔日一早，一行人便啟程回去。祥雲隨侍兩旁。
“師傅，廚房的第四格櫃子。記得去看看。”清伊在祥雲上對著惠清師太道。
“師妹，以前真是對不起。”清月對著清伊致歉，對以前的過分行為表示歉意。
“沒事的師姐，和你吵架其實蠻有趣的。”清伊笑著。
“保重”惠清師太看著祥雲上的眾人。
“再見”
祥雲帶著眾人飛向天際，隱沒於雲層。
雲層之巔，玉牧潯看著另一朵祥雲上的靈兒憂心忡忡。要怎麼樣，她才能原諒他呢。
——
廚房第四格，惠清打開櫃子，裏麵有個罐子，打開罐子，一股濃鬱的芳香傳來，是鮮花月餅的餡料。
惠清師太一笑，原來她沒有忘記。
鮮花月餅，鮮花必須要經過發酵才能有馥鬱的芳香，才能做到入口即化。
想起清伊那天下山的時候，眼周的黑眼圈，一切都明了了。
沾取餡料，淺嚐一口，師太眼眶微微灼熱。隨後劇烈的咳嗽從師太喉嚨發出，師太急忙拿出手絹捂住嘴巴，咳嗽後，手絹上有餡料和殷紅的血跡，本玫紅的餡料在血跡浸泡下顏色更深，漆黑如墨。如同那個雪夜。
那一夜，她還是個小沙尼，不慎跌入懸崖，殞命靈魂出竅，靈魂在雪地中漫行，遇見一位仙子，白衣素淨，容顏絕世。
“我可以讓你複生，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仙子幽幽開口。
清伊，那便是她從仙子懷中接過的孩子。
讓清伊下山，給她那串佛珠，一切都是仙子的安排。而她的這雙眼也是仙子作為契約條件奪取的。
現在她又重新看見了，契約完成，契約完成之時她的生命氣息也會逐漸消失。
讓清伊下山之時，她有過不忍，這麼多年的相處，她肯定清伊還會回來，所以在不違背諾言的情況下，讓她離去。
可是命運終究無法改變。
那日在禪房，她不是在試驗她對安長生的感情，而是在試驗她對雪月庵的感情，終究還是輸了。
仙子便是仙子，一介凡人怎能和仙人抗衡。
惠清師太抱著罐子，看著庭院裏清伊在牆角記下的奇怪數字，那是小時候她記下的各處測量步數，怕不記得，就偷偷記下了。還時時在師太耳邊提醒。
清月有次故意欺負清伊，對她說：“你個傻瓜，你還這麼小，師傅是大人，步伐都不一般大。怎麼會準？”
清伊那次哭了好久，惠清勸了很久，才不哭。
之後的每年，清伊都會過來學惠清走路，直到兩人步伐差不多為止。
惠清問她為什麼？
清伊就拉著惠清摸了摸牆角的數字。
那時惠清雖然看不見，但似乎卻看到了世上最美的畫麵。
微風起，舞動了惠清的衣袂，惠清抱緊罐子朝著房內而去。
屋外，落葉滿地。
風，靜靜的吹著，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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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