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她的考慮,哪怕手頭緊巴巴的,她還是選擇租在這裏。

坐北朝南的小院,不大,一共三間房子,一個大套間,左右兩個小套間,房東太太住在北麵主屋,許知意租的西麵小套間。

房東老太太把屋子布置的很溫馨,半舊不新的家具很齊全,擦擦幹淨就能用。

搞定房子,許知意提著房東太太送著中午飯趕到醫院,給躺在病床上插氧氣的林栓喂完飯,又匆匆回了老虎溝。

騎馬趕回去,再次來的時候,許知意套著大馬車,帶著兩個孩子,幾乎把家裏能用的都打包收拾搬到遼洲市。

一馬車的行李,運過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搬完東西,許知意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汗,從兜裏搜出一把毛票,數了數,剛好湊夠三塊錢。

她強打著笑,把這錢遞給林耕耘:“謝謝耕耘叔,加上昨天用你的馬,這五塊錢你拿著。”

林耕耘,也就是她家鄰居,昨天半夜借馬時,聽說是林栓突發疾病,林耕耘二話不說就把馬借給許知意。

望著許知意瘦白小臉滿眼紅血絲,林耕耘老臉滿是惆悵,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把許知意的手推回去。

“行了閨女,你也別客氣了,栓子這情況啊,咱們心知肚明,也有你閨女性子硬,能做到這步,還有文俊那倆孩子呢,錢你留著吧,叔我沒啥能幫你們的,以後的路啊,閨女,還長著呢。”

捏著毛票的手僵在原地,許知意咽下喉頭的苦澀,原本漂亮明亮的雙眸黯淡無光。

沒有再推搡客套,許知意請林耕耘進屋喝水的間隙,把錢遞給林春曉,叫她塞到了車板坐人的墊子下。

晚飯也來不及做了,許知意帶著倆孩子去了醫院,在醫院食堂花了兩塊八毛錢,買了三碗白粥,四個饅頭,兩個包子,還有三個雞蛋,解決了四個人的晚飯。

病房裏,林冬陽坐在爺爺的腳邊,小手捧著一個雞蛋,咬一口,懵懂伸手扒拉著握著自己小腿的大手。

許知意已經給林栓喂完飯了,他半躺在床上,眉眼帶笑望著奶呼呼的小孫子,還有坐在床邊埋頭喝粥的林春曉,和剝雞蛋的許知意。

大家各做各的事情,沒有言語,但和諧的宛如一幅淡淡的油彩畫。

病房裏一共四張床,此時都住滿了人,都是患心髒疾病的老年人。

望著這一家人好顏色,靠門病床上胖乎乎的老頭和藹的打趣:“你這好福氣啊,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一個個還長得這麼俊俏。”

雖說這一家子挺奇怪,是小姨帶兩娃照顧爺爺,但相處自然宛如一家人,一看就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栓氣息遲緩的笑著:“是啊,我家三孩子聽話孝順,我自個都心疼······”

最後一句話,氣音輕緩囫圇在嘴裏,叫人聽不太真切,但含著淚光的雙眼叫許知意別過頭,不忍再看。

林冬陽乖巧的趴在爺爺雙腿圈裏,口水淅淅瀝瀝的喊爺爺,嘟囔著不知道說些什麼。

可能是早產的緣故,兩歲半了,林冬陽說話還是口齒不清,隻能清楚說出爺爺,爸爸,媽媽,姐姐發音還有些奇怪,小姨隻會叫“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