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啥呀,不耽擱,就喝杯茶的功夫,喲!林家小閨女也在啊,是不是順路的啊,她家離得不遠,就一截路,她自己下去走兩步就到了,不妨事的……”

葛愛萍湊上來,臉大如盤唾沫橫飛,言語間斜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許知意,目光不屑又嫉妒,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

看的肖宇博不舒服的眉梢皺起,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這位大娘,”他冷下臉不客氣道:“我的任務就是慰問烈士林文俊一家的,林文俊同誌是人民英雄,雖然已經犧牲,但他的家人依舊是值得尊重的,你讓許同誌下車走回去,那我的任務算是怎麼一回事?你家這杯茶我就不喝了,抱歉,麻煩讓路。”

話落,他直接轟動油門,巨大的轟鳴聲嚇的林德利夫妻倆忙不迭往後退,一直不出聲的許知意掀起唇角,譏諷的朝他們瞥了一眼。

車徑直遠去,留在後邊吃尾氣的林德利惱怒的瞪著葛愛萍怒罵:“你個死婆娘會不會說話,啊,明明看到許知意那丫頭片子坐在軍車上,明擺著有人給她撐腰了,你還當著人家麵不給人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他高聲怒斥,絲毫不給葛愛萍留臉麵,惹得跑出來看熱鬧的人大聲嘲笑出聲。

“喲,我就說嘛,那林栓再不濟,兒子兒媳死了還有許知意那丫頭片子呢,你還尋思騙林春曉那丫頭嫁給你那傻兒子,這下好了,哈哈哈哈,解放軍都上人家門了!”

“可不嘛,人林春曉那丫頭才十三歲啊,就你這毒婦下得了手,喪良心哦!”

“嘖,都是報應,人林文俊可是烈士,能讓你把他閨女給謔謔了不成?盡鬧笑話!”

“一家子心思不正的,怪不得能生出個……”

隔著老遠,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的喊著讓葛愛萍受氣,她鐵青著臉跳腳轉身嗬斥:“滾滾滾,輪得著你們看我家笑話了還,一群爛嘴的玩意兒!”

她尥蹶子走人,“嗙”地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外麵又是一陣嘲諷哄堂大笑。

林栓家。

汽車行駛的聲音停在家門口,籬笆院裏,林春曉視力極好,在窗邊看清楚車上的人後,推開門掀開門簾一陣風跑去,巴掌大的小臉眼淚嘩嘩的落下。

許知意下車,跑過去蹲下一把抱住她,一直在冷風中懸掛不定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安定下來。

“小姨,小姨,嗚嗚嗚,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出事了,嗚嗚嗚······”

林春曉緊緊摟住許知意的脖子,把臉埋在臂彎裏嗚嗚咽咽,哭的全身發抖,內心的不安和恐慌,全部化作淚水發泄出來。

昨天中午,家裏屋門口突然被人放了一隻死麅子,要不是小姨出門前說自己要去獵麅子,林春曉指定要去報警。

但是隻見麅子,不見她小姨,林春曉不免又想的更多了,比如,她小姨是不是出啥事了。

也怪肖宇博,當時他趕急圖快,喬裝打扮問到林家的地方,悄摸把麅子丟下就跑了,也怪不得林春曉嚇成這樣。

許知意也紅著眼眶,沉默的用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背,不斷安撫她的情緒,直到她緩過神。

等林春曉再次抬頭,她才發覺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她倆的肖宇博,一秒鍾,她嬌弱的神情收起,變得和詢問室的許知意一樣,佯裝鎮定的和他打招呼:“解放軍叔叔,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