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的士兵一句話沒說,上前掏出大衣裏的匕首,手法幹淨利落,還用血堵住傷口,把麅子團成團抱起,一路朝屯子方向跑去。
許知意終於放心了,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便昏了過去。
連續幾日她隻吃了一點點東西,長時間的重壓,和此時強烈的刺激,導致許知意不堪重負,大腦那根緊繃的弦,在這一刻轟然斷裂。
駐兵部隊衛生院。
許知意麵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纖細的手白的反光,襯的手背上青黑血管脈絡清晰的有些恐怖。
點滴滴答滴答的順著針管滴落,緩緩注入,掏空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
等到護士再一次過來換吊瓶時,聽著耳邊推車上叮咣作響的動靜,許知意終於從昏睡中醒過來。
“醒了啊?”
她一蘇醒,時刻關注她情況的護士就發現了,把藥瓶重新掛回吊杆,低頭問她:“現在感覺咋樣啊?”
許知意還在發懵,眯眼看著四周陌生的場景,濃濃消毒水的味道聞的叫人心慌。
她下意識想要坐起身,手肘一撐,“嘶,”忘了右手手背上還紮著針。
看著手背上的針,許知意順著針管抬頭,望著站在旁邊寫單子的護士,有些不確定道:“我能問一下,這是哪裏的醫院?”
小鹿一樣受驚的雙眼濕漉漉的,滿是戒備心,輕緩的語氣強裝鎮定。
護士頭也不抬道:“駐兵部隊衛生院,你昨天中午被送來,身體輕微貧血,營養不良,還有一些其他身體問題,不嚴重,但你得需要靜養。”
圓臉小護士看得出是個熱心腸的,嘴皮子利索說完許知意的病情,手裏用藥單子寫完,還順便俯身幫忙,扶著她坐起來背後床頭,提醒道:“這瓶藥輸完大概一個小時,要是想上廁所可以叫我。”
她這樣子虛弱的坐起身都大喘氣,還有她的身份問題,護士不敢掉以輕心。
不說還不覺得,聽護士這麼一講,許知意沉浸在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驚懼當中的心情,瞬時被膀胱微微漲意驅趕。
昨天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她急也急不得,不如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她有些局促的抿嘴望著護士,不太好意思道:“麻煩,能不能現在······”
護士幫忙舉著吊瓶出門時,許知意看到守在病房門口的兩個綠衣戰士,懷裏還抱著槍,她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昨天那一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動手那麼迅速,命中率那麼準,可能是人麵對生命威脅時,大腦會躲過感性反應,直接操控身體防衛。
因為那人打麅子那一槍幹脆狠厲,所以她腳步沒停住,手就先摸上槍架起來。
在看到黑洞洞的槍口調轉方向指向自己時,大腦危機感達到頂峰,毫不遲疑的,她的手指扣動扳機。
現在想起來,她手都在抖,心跳的慌亂毫無節奏。
自己開槍打死人了。
但是回想當時情形,她打死的應該是個壞人。
這是許知意唯一能安慰自己的。
一個小時的時間,許知意想了很多東西,前世已然忘卻模糊,今生她享受了史上最難得的真情,卻還來不及回報,就再度失去。
唯一留給她的三人,如今,已然成了支撐她在這個陌生世界活下去的支撐。
吊針被拔走,門口兩個衛兵進門,全程看著她,說要帶她去詢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