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一抹,彎如勾,勾起太多的心思如潮。

在京郊的一個小院裏,房簷下燕王負手而立,俊雅的五官神色淡淡,一雙眼不知望向何處沒有焦距,豐滿性感的唇淡抿看起來有著化不起的憂鬱。在他身邊,他的貼身侍衛明溪垂眸而侍靜靜的陪著他。不知這樣站了有多久燕王默默回神,黑漆漆的眼裏幽深一如眼前的夜色,少了平日裏的恣意悠閑和溫文爾雅,似乎有著一股蒼涼的味道。

“明溪,你說明天……”頓了下兀自冷嗬了一記,燕王道:“明天,一切會順利嗎?”長身玉立,低低的聲音帶了幾分的飄渺失了素日的沉穩和溫潤。

明溪揚頭看看燕王,不自主的微微皺眉,“主子,怎麼了?”

揚頭,回眸看向明溪似呆似愣,片刻燕王一笑,自嘲般的笑道:“沒事。”

“主子,你想得太多了,就算明天不成事以後還有機會。”從未見過主子這樣的頹然,明溪心中微有不安的說道。

“機會?以後還有嗎?”燕王望了望天上的彎月,冷笑“若是明天不成事,以後我再也沒有機會了。”說著伸展著身子,眉目間又回複了往日的冷魅和狡詐,仿佛剛才脆弱憂鬱的燕王隻是冷夜中的一個錯覺。

明溪又是一皺眉卻未再開口,其實他心裏也如明鏡,主子的路怕是走到盡頭了。此一役動用了燕王的所有的勢力和人脈,若是敗了怕是真得沒有機會了。洛相倒了,祈王宮變,如此並不能撼動燕王的勢力。主子真正的敵人是獨孤清然甚至是那個洛曉冉。

“明溪,他們去埋伏了嗎?”燕王聲音冷沉。

“是”

“吩咐下去,隻準勝不許敗。”燕王冷森森的說道。成者王候敗者寇,若是他敗了真得將是一無所有死得將是他。耳邊似乎還有著洛曉冉咬牙切齒的聲音:救你是因為你還不是死得時候。燕王,我要你看著自己如何變成一無所有,我要你知道當年拿我當棋子這一步棋走得有多臭,我要讓你看到這一局就是死棋。

死棋嗎?玩味輕挑嘴角,燕王邁開步子走下廊簷,站到院子當中沐浴著夜色。走到如今不得不承認當年的那步棋走得很臭,錯了,錯得離譜。當年明知祈王與洛相的不睦,如果他那時不是那麼心急的布下這一局,那樣洛曉冉就不會發現自己的偽裝,若沒有曉冉的提醒,獨孤清然也不會發現的自己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計。如果當年他……可是事事無常,從來如果,沒有後悔的餘地。如今更是隻能進不能退。人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退一步於他就是萬丈深淵。他不想就這樣死,他要向世人證明他不是那個卑微的存在,他要皇位,他要笑到最後,要向母親和曾經笑話的他的所有人證明,他是強大的絕才驚豔的。更想要洛曉冉和獨孤清然的臣服……

夜更深,走到了盡頭。鬥轉星移,又一日的黎明漸漸淡去夜的沉寂。

房間裏燕王至椅中直直了身子望向窗外,輕籲了口氣,五更了宮裏該準備了吧。修長的大手下意識的握成拳抵下了下頜,似緊張的越握越緊。身子的這一動,讓已經沒有知覺的腿突然的麻酥酥的如萬蟻爬過般,情不自禁燕王擰了眉,伸手搓上自己的腿。

聽到動靜,一直守候在旁的明溪走近,“主子?”

“沒事,隻是腿麻了。”燕王低著頭道。搓了搓活動了下,燕王長身站起,推門出了房間。深秋的早晨已是薄染寒霜,迎麵一陣寒氣吹著燕王不期然的一激靈,伸展了下四肢,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呼著冷空氣,心中期待但願今天一切順利,想著淡淡的挑高了嘴角。

“主子,外麵冷……”明溪也是感到一陣寒意,好在他的武功好,這點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無妨,冷點更能讓本王頭腦清醒。”眺望遠處,天的盡頭消失在一幢幢的民宅之後,不經意燕王輕笑,天邊究竟有多遠?

“主子,我們什麼走?”明溪低低的問道。這裏是京郊的一處民宅。三日前,燕王至得到消息楚源風已離開魔天宮就馬快來了這裏,調動了他所有的人馬準備了今天的伏擊。知道獨孤清然一定會有所防備,但此時已然是背水一戰了。若不動手待得清然正式登基,第一個要招呼的人就該是他了。就算清然沒有查出他與秋日國勾結助他稱帝之事,但冷陽的落網也一定會讓他們猜到什麼。冷陽可是秋日國的人,憑著這點獨孤清然尋個借口治了他一個罪名。再者還因為洛曉冉對他的恨,就算不要他死,封個王流放了,驅逐了,他一樣是一無所有了。

當然還話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算他忍下來,可是經過楚源風的珠玉在前,獨孤清然豈會給他發難和積攢力量的機會所以他隻能拚到底。微仰頭看看天,這會兒獨孤清然該出發祭祖了吧。楚源風呢?他是會鬧皇宮,還是會鬧獨孤清然?但願楚源風在路上伏擊獨孤清然,畢竟路上的戒備再嚴也不如宮中。想著側頭對明溪道:“去準備,我們走。”明溪應著轉身去準備。

片刻,燕王及隨身保護他一眾侍衛騎上馬匆匆的離了小院,向著山路奔去。他不會在此死等陷自己於被動,已然尋好了一個最有利的地方。

進,若是得手,清然已死或者是重傷,他的人會發出信號,他會施施然大大方方的至官道回京。

退,若是失手,沒有看到信號,他會帶著手下的人掉轉馬頭遠離京城。弄個詐死埋名,斷了所有的念想,從此逍遙再不問事世,

然而,就在他們一行人匆匆走至一片山林時,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一條細不可察的繩索突然攔起在燕王的馬前,撲通一聲,燕王的馬馬失前蹄趴到了地上,由於慣性燕王被摔到了馬下。這時至林間先後的竄出十幾個青衫之人,為首的一個男人,一雙大眼炯炯有神,五官不是精致漂亮但很有個性,男人也不說話,身影如閃電般直取燕王。在他身後個個一臉的殺氣,身手利落的圍上燕王的人,也不招呼雙方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