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停後,獨孤清然搖搖頭,又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但你娘對不起我娘,對不起我姐姐,對不起我。母債子還,義父找曲貴妃來討債,我來找你討似乎天經地義。所以你與你娘落得如此下場也算得了報應。或者你會覺得自己無辜,成了你娘的犧牲品,可誰又是應該得這結果的。”

“如今曲貴妃已死,也算為我娘報了仇,為我雪了恨。我不知你如何想,但我知道父皇並不想殺你。經義父一役,父皇傷了,病了,痛了。弑父,弑夫,還有什麼是比這更痛的。還有自以為掌控天下,卻被義父在二十年間玩弄股掌中。父皇病著,傷心著,絕望著,他不行了,徹底的回天無力了。說起來,你也一樣不聰明。即便沒有我和義父,你也一樣當不了皇帝。”似輕嘲,獨孤清然淡淡一笑。

祈王恍惚間,迷離一笑,“若無五哥,我不是已經當上了皇帝。”忽然仰頭笑了,獨孤清然張揚的笑聲似乎帶著殘忍刺進祈王的心裏,不自主,他脫口問道:“難道不是嗎?”

止了笑,獨孤輕然眸光清寒的瞄了瞄這間石室,“不是,這間石室總是你最後的下場。”

祈王愣了,本來是沒什麼神采的黑眸瞪了起來,氣息仍是不穩,不過卻不似剛才不沒有生氣,“五哥的意思,你是說二哥?”

悠閑的對到了祈王對麵,獄官特意搬來的椅子上,獨孤清然淡淡點頭,“我說過,你一點都不聰明。不止是被義父與我暗中盯緊,看牢,同樣你也被二哥玩弄在股掌中。”

怔然,祈王眼中閃爍不敢置信,二哥的實力他不是不知也知二哥才不如表麵的溫潤和善,二哥就是一匹狼卻披了羊皮,一直小心著,戒備著他,怎麼可能被二哥玩弄於股掌?

“不信?”獨孤清然輕笑。

祈王慢慢的點了點頭。不信,他想不出有什麼事,是落於二哥算計的。

冷笑,獨孤清然斂目光,“那我告訴你,當年曉冉出事就是二哥暗中籌劃的。”

“什麼?”瞠目結舌,祈王身子揚了揚欲起身,猛烈的動作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驀地眼前一黑,頹然的他也倒回石床上。

片刻工,蘇醒,祈王咬緊了下唇,搖晃著頭,“怎麼會?怎麼會是二哥?”眸光寒光冷瑟,細忖著當時的片斷,如迷霧中錯失了方向,然一點點的亮色卻令他豁然開朗。如此就解釋得通,他休了洛曉冉以後所以的怪事了。

沉默多時,祈王盯著獨孤清然,“洛曉冉就是莫問?”

獨孤清然一笑,“對”

“你是成落離?”

他點頭。

“那當時強奸曉冉是。。。”

獨孤清然恨恨的一咬牙,點點頭。

“曉冉京城外遇追殺是你救的?”

“不是,是沐靜遠和曉冉自己的自救。她並非是你看到的弱女子。她可千般妖嬈萬般嫵媚。又可甘於平淡,寧靜悠然。她的才能你聽過,見過。說句實在話,你錯過了天下間最好的女人。”獨孤清然溫情一笑。

祈王閉了閉眼睛,抿緊了唇瓣點頭。原來真相總是如此殘酷。原來二哥他。。。現在細想,他也明白二哥為何會那樣做了。更釋然,為何二哥會在洛相下獄對洛曉玲的態度會是截然相反。二哥,從頭到晚都在演戲。而自己正好配合了他的算計,果真是自己一點都不聰明。

“既然二哥老謀深算,你是如何知道的?”祈王閉著眼睛,弱聲問道。

“我不知道,是曉冉,是她發現的。她的痛,是你我無法理解的。”獨孤清然輕輕歎息。

“曉冉發現的?什麼意思?她不會不知道是誰強奸了她啊。”祈王睜開了眸子疑惑道。同時心中有著淡淡的晦澀。當年若是他對她有著一分的好何至如此。是他對不起她。

獨孤清然憤憤的抿抿唇,“她不知道。一直以為是三個流氓強奸的她。”

“三個流氓。”重複了一遍,祈王驀然笑了,怪不得那時他府上會有人莫名送來三具男屍,原來如此。。。

恨嗎?將死之人,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恨了。不過臨死知道所有真相,也算死個明白。躺在床上,祈王平和的淡淡一笑,“謝謝五哥告訴我真相,讓我死個明白。動手吧。”

“動手?想死嗎?”獨孤清然冷清的問道。

“對,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祈王平靜的如夜下的靜湖,削瘦的臉上泛起寧靜的光彩,似明珠散發著幽幽的光輝。“或者五哥告訴我,你這一趟的目的,不會隻是來說你恨我,告訴我事實真相的吧,有什麼心機隻管說吧。”

哈哈的笑了幾聲,祈王被獨孤清然的笑意被擾,微側頭,看他,“可笑嗎?”

“當然,祈王可還記得四年前的隴西時,與你初見時,你的意氣風發?”

眸光微有迷離,似回憶,“記得,那時曉冉妖美得妖媚,你曾說過要做個小白臉男人呢。”那時的洛曉冉囂張妖嬈的讓他移不開眼睛。原來,休了她,離開王府的洛曉冉才是真正的她。那般的引他注目。當然他並不知道,那個真正的洛曉冉早已去了,現在的隻是現代的一個特工,一抹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