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你走吧……”白芷口是心非,說了反話——不能隨便你,你留下……可石奈哪裏聽得懂她的潛台詞,男生最不擅長的就是拐彎抹角了。
石奈徑自走了,依然是循著人跡稀少的小路,他內心仍羞於讓別人知道他是從白芷家出來的。
被留下來的白芷仍紋絲不動地坐在原位,麵湯早冷了,她的眼淚也不流了,誰看呢?這時,白芷想到應該給母親打個電話了。她心裏急需另一種情感來填滿。
“喂,爸爸怎麼樣了?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吃了,你大伯去買的。你呢?一個人在家多注意,不想做飯就去三媽家吃。爸爸還在重症監護室沒醒。對了,你問問你三爺知不知道你爸的出生時辰,他要是不知道就讓他問問你奶奶。”
“問這幹嘛?”白芷以為母親是封建迷信,有些鄙夷,但又害怕,難道父親嚴重到醫院救治不了了?的確,她甚至不知道住在重症監護室意味著什麼……
“你管那麼多幹嘛?問了告訴我。”母親在重症監護室外守了一夜,擔驚受怕了一夜,她迫切地要得到所有能救回丈夫的線索。出生時辰不過是醫生隨口一提的。
白芷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台階上,台階粘上了灰塵,異常惹眼,白芷環抱雙臂,把頭埋在裏麵痛哭起來,似乎這時才意識到父親病情有多嚴重,但是不是為時已晚?她是個不孝順的女兒,前一秒還隻顧及自己的小情小愛,和石奈說不清他母親又如何?能比她白芷自己的父親重要?自責、悔恨、愧疚……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進白芷的心。
詢問三爺時,三爺家族遺傳式的回答方式激怒了白芷敏感的神經。
“三爺,我爸是什麼時辰出生的?”
“問這有用?醫生看病還要看生辰八字?真是!”三爺臉上和嘴上都是不屑和批判,這時白家男人特立獨行的說話腔調。即便他們心裏有再窩心的話,說出來也是硬邦邦的石頭。當然,這並不代表三爺對他哥哥,也就是白芷的父親漠不關心。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醫生讓問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不知道就問奶奶,一點都不關心我爸……”白芷口不擇言地斥責了三爺一通。
三爺看到侄女兒眼中泛著淚花,他是不會和她計較尊卑問題的,隻是被侄女兒的氣勢怔住了。回過神後馬上給大嫂打電話,問清後告訴了白芷。
白芷心裏又多了一層愧疚,憑什麼凶三爺呢?好在真正愛你的親人是能包容偶爾任性不懂事的你的人。
“巳時。”三爺說的簡短。
“哦,知道了。”白芷的語氣溫和了不少。
正想打給母親時才發現自己停機了,白芷思索了會兒,隻能QQ讓石奈為她充話費了,她可不想一副邋遢樣地出門。
一收到白芷的信息,石奈先讓杜仲在網上幫忙充話費,但並不成功,於是自己跑出去找到一家聯通營業廳,頗費周折,這才成功充上了話費。
白芷心裏又有了一份柔軟的感動,石奈是肯為她赴湯蹈火的人,還管他什麼婆媳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