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雖然隻是侯門一座側院,可院落之大完全可比擬侯府之大。
為了不破壞侯門洞房南竹堂的一切,五年前司妙請旨後,翌日便搬出了主屋,並在侯府隔壁空地重新加蓋了一座偏院。
司妙站在院落看著一株凋謝的蘭花,指尖輕拂,臉上卻似乎沒有表情,不知在想什麼,不樂不憂,不慌不忙,不焦不燥。
她就這樣發著呆,不知不覺天黑了下來,她蹲在地上環抱著自己,抬起頭看著明月,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失落。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春桃數次欲開口勸說,卻又不知該如何勸,司妙蹲累了,想起身卻險些摔倒,春桃心疼的攙扶著司妙:“夫人,侯府欺人太甚,您可要照顧好身子啊。”
司妙沉默的繼續看著天空。
春桃輕歎:“您還要拿私房錢充填回侯府庫房嗎?”
司妙自嘲一笑:“侯府掏空庫銀迎娶新夫人,與我何關?去把我的侯門主母印取來,還有侯府賬本和庫房鑰匙,全都交給那位新夫人吧,以後侯府發生任何事都不必再問我了,與我再無任何關係。”
春桃吞咽了下口水,緊張道:“夫人,您就這樣把大權交出去了?那您以後在侯府可連好日子都沒了,您休夫的話是認真的?”
司妙卻自嘲笑了笑。
侯門主母?
大權?
不過是侯門自以為是罷了。
那侯門主母印,是那麼好拿的?
這侯府若非靠她的錢財所支撐,現在早就落魄的不能再落魄了,什麼是大權?沒有她的錢和權,侯府算什麼?
這些年,朝廷時常有人上奏,說倪承澤統帥的能力不行,屢次要更換他,也是她走的人脈讓他度過了那艱難的戰局不利。
甚至不計代價的四處為他求援兵相助於他,還要各種照拂侯府臉麵開銷...
他,是真以為自己的榮歸是理所當然?
是憑他倪承澤一己之力了?
沒等司妙回答,老夫人已經派人來邀約司妙。
“夫人,老夫人請您去吃團圓飯。”
司妙瞥了一眼這下人,他雖依舊尊重,可卻忍不住偷瞄了她幾眼,這已經犯了下人大忌,下人跟主子說話是不得抬頭的。
在過往,可是從未有過的。
想必她這個侯門主母失勢,已經成了侯門下人的笑談了。
流言蜚語已經開始了...
就連下人都覺得她勢必失勢,白日說的話太狂妄,定要被侯爺冷落了。
而院落那邊歡聲笑語聲時不時傳出,司妙轉身朝房內走去,“春桃,隔壁太吵了,既然已經不再是一家人了,那就該懂得些分寸,我不希望侯府的人整日不知分寸的來打擾我。”
那下人急忙彎腰:“小人該死,惹夫人不高興了,您千萬別跟小人計較,您這些年對侯府的下人們都很好,小人隻是...隻是一時驚訝...”
春桃眼神狠狠剜了那下人一眼後:“夫人,您的意思是?”
司妙淡漠道:“這院子是我出錢蓋得,自當和侯府劃清界限,在我休夫之前我到底還是要住在這裏的,你去找幾個手藝好的泥瓦匠,在這中間加鑄一座高牆,將偏院小門擴成大門,就這樣吧...”
春桃心驚膽顫:“要不要跟侯府那邊通報一聲?!”
司妙徑直朝屋內走去:“你又不是侯府的下人,憑什麼去跟他們通報?讓他們自己家的下人去通報吧。”
來邀約的下人雙腿都有些發顫了,“夫人,您這是要跟侯府分家嗎?這玩笑開不得啊,奴才知道你心中不滿,可還是要顧及一二,侯爺絕對不會同意的。”
臨到門前,司妙停頓下身形:“告訴侯爺,如果這座院牆他膽敢阻攔,我會讓整個侯府即日起一日不得安寧,我說到做到。”
下人渾身冷汗,卻隻能沉默不敢再勸...
司妙回到了房間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提起筆寫起了家信,盡管她竭力平複心情,可淚水還是滴落在了紙張上,打濕了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