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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姝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體好像一直在下墜。
隱約聽到不少聲音在耳邊環繞。
明玥的,允珩的,還有楚澤的。
她想抓住什麼,卻發現什麼都握不緊,靈魂被撕扯般。
華姝從黑暗裏掙脫開,到了一處荒蕪地。
她往前走,眼前瞬間浮現過往種種,痛苦的,掙紮的,還有曾做過的錯事。
處在趙國她從不辯解,深知隻有強者才有說話的資格,所以她不會去同情那些弱者,更不會放任別人肆意欺辱自己。
可即便做了那麼多,她最初想要的不過是個公道。
被人欺淩後,有個說法。
是這世間不公。
她不過是順著這樣的路走著,比他們更狠,更毒。
“所以,既是罪孽,那就讓我背負好了。”華姝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但她能猜到,這可能就是所謂天道,因果循環。
她隻希望,一個人擔負就夠了,與旁人無關。
隻是,沒有人能回應她。
華姝走近,趙國那些罵聲漸漸消失,看到了她的喪禮辦得很盛大,晟兒也不再加重賦稅,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很快,又出現楚國的場景。
天下大和,歌舞升平;
一代賢後,美名遠揚。
華姝沒想到當這個賢後,但卻一步步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也許,環境可以摧毀一人,也能成就一個人。
惡人,善人,都可能是在一念之間。
人分善惡,從不絕對。
華姝仰頭看去,這荒蕪之地,竟是冒出來種苗,一點點長成一朵鮮紅的長春花。
她伸手,想要觸碰靠近的那一刻,天旋地轉,沒有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回到了熟悉的坤寧宮。
華姝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有些軟綿無力,等待身體恢複一些力氣,她朝著窗邊走去。
傍晚時分,漫天晚霞。
冬天似乎已經過去了。
華姝心中感慨了一句,撐著手伸懶腰,她能聞到衣服上散發的淡淡香氣,這些日子,她也被他們照顧的很好。
院子裏提著衣裳的溫嬤嬤、知白看到窗邊站著的人,顯然看到了她,都瞪大了眼。
“娘...娘,醒了?”溫嬤嬤哆嗦著,不可置信,急忙將那衣裳扔在一邊,就朝著她跑去,上台階的時候,差點踩空給摔著。
知白強壓著驚喜,提著步伐走去。
華姝看著他們這副表情,倒也有些忍俊不禁,“慢點,別摔著了。”
溫嬤嬤如今也是上了歲數,磕著碰著,也夠躺幾天了。
溫嬤嬤顧不得其他,來到娘娘身邊打量,喜極而泣,“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華姝見她這樣,就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便讓她簡單說說。
現在已是二月中旬了。
“明玥,允珩,暉暉在做什麼?”華姝說著,她也擔心這些孩子,尤其是暉暉,正是黏著自己的時候。
溫嬤嬤忙道:“華陽公主帶著四皇子,剛剛兩人玩累了,都睡下了,太子殿下應當是與許太傅在一起。”
華姝點頭,遲疑道:“皇上他.....”
溫嬤嬤見自家娘娘終於是問起了皇上,趕忙道:“娘娘,您昏迷這段日子,都是皇上悉心照料著,今日華太師入宮與皇上相談,太師應該是剛走。他們若是知道娘娘醒了,定是要高興的,奴婢這就去稟報。”
言語根本無法表達最近發生的這些事。
也讓後宮,乃至整個楚國都意識到皇後娘娘的重要性。
華姝應下,她朝著外麵走去,“去乾清宮吧。”
很快,一行人到了乾清宮。
李勝正端著碗要進門,餘光瞥見不遠處走來的人,他身形微顫,眼睛眨動,透著不可置信。
“皇後.......娘娘?”
等華姝走到他的眼前,李勝才徹底意識到,皇後娘娘蘇醒了。
他連忙行禮問安,“老奴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沒有哪一刻的請安比眼下更實心實意,李勝這些天可是眼見著自家皇上茶飯不思,就是今日,與華太師聊過後,獨自吃醉酒。
華姝低頭,看到他手裏的,“醒酒湯?”
李勝忙將皇上的情況簡單稟報。
華姝抿唇,接過他手裏的醒酒湯,往裏麵走。
穿過屏風,就看到內殿龍椅上,穿著紫衣龍袍的男子半仰頭靠在那裏,手耷拉在旁,還不放那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