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我就又回到了東莞,回到了那個陌生又熟悉了的地方。回到了那個我愛過恨過但是依然愛著的男孩身邊。我愛他,我隻知道這一點,我不能離開他。
我原以為我會哭得很傷心,可是當我站在於川的麵前,對他說,小川,這個孩子留不住了的時候,我竟然沒有一滴眼淚。於川悲傷地看著我,臨夏,不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隻是我現在還不能結婚,如果我們現在就回老家,有了孩子,我們倆就很難再出來了。可是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你知道嗎。我相信那一刻,我真的被他感動了。我真的以為,這就是我想要依靠一生的男人。對,不再是幼稚的男孩,他已經長大了,他真的長大了。
我說,小川,我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因為沒有人對他負責。聽到這裏,於川臉色一變,大聲說,負責?你說沒有人負責?你走的前一天晚上,不是已經有人願意去負責了嗎,怎麼會沒有呢。你竟然還敢在我這裏叫囂著沒人對他負責,還不知道該誰負責呢。
我已經不敢相信,剛才和現在,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這就是那個我為了他而背棄家裏的人,我那麼愛他,他竟然不相信我。我衝他大吼,你大爺的於川,你就是一混蛋,你有什麼資格給這個孩子當爹,**的就不是人。我摔門而出,頭也不回。
第二天,小樂陪我去醫院做了手術,孩子沒了。這個小的一個孩子,就這樣,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就沒有了。孩子,我對不起你,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媽媽,希望你,在來世,再也不要受苦。
自從搬去和於川住在一起,每月的工資,除去打給家裏的,所剩無幾。他總是和那群哥們兒出去喝酒吃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從來沒有幹涉過他,可是我現在需要錢需要生活。手術費都已經是小樂幫我墊了一部分,後來她告訴我,那錢是李海洋的。他知道我不會當麵接受他的錢,才會讓小樂帶來的。可是我連另一部分都支付不起了,我不想問我媽要錢,我會自己解決。
手術做的並不是很徹底,因為手術後的護理,我支付不起,也不願意。仍舊住在集體宿舍裏,和小樂一起。身體很虛弱,歇了很久的工。
每天我都會想念我那個未出世的可憐的孩子,悲歎他的命運。順便也記恨於川的狠心。我那麼愛他,他竟然還懷疑我。
李海洋來看我,帶來很多營養品。我歉疚地看著他,海洋哥,對不起,你這麼照顧我,那天我竟然還罵你,你別放在心上,我知道於川那個混蛋他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怨不得任何人。可是我想跟你說聲謝謝。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許的閃躲,葉子,其實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的。那天我太氣憤了,去找於川的時候,說話重了些,我跟他說,如果他不願意負責,我可以照顧你,我願意負責,我會好好照顧你。
我驚異地看著他,海洋哥,你是說,你跟於川說過你願意負責?你怎麼能這麼說啊,本來就沒有什麼事的,這樣他不是更誤會了。我那會兒真的是沒有想那麼多,就直接抱怨開了。我沒有看到李海洋眼裏漸漸散開的憂傷和失望。他說,葉子,你放心,我會去找於川解釋清楚,不會讓他誤會你的。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李海洋轉身出了門。
然後在幾天之後,一個陽光明媚歲月靜好的日子裏,我深愛的親愛的於川,出現在了我宿舍的樓下。那一個場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