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深入穀腹,與世隔絕。
花宮隱藏在百年的參天大樹之下,如金絲的光線透過層層樹冠,給沉重的寂靜帶來一些暖意,飛舞的浮塵和古樸的建築簷廊在偌大的樹群中若隱若現。
閣樓的窗戶邊,一襲水綠色錦衣的女子正在搗鼓手中的器具,她雖年齒尚稚,容色絕麗,嬌美無匹,宛若花間凝露明澄,她的眼睛晶瑩透亮、靈動之極,有種輕靈跳脫逸世絕俗的純淨之感。
此刻她眉心微皺,撅著嘴巴看了眼手裏的暗器,有些氣惱的將其扔在桌上,雙手托腮,眺望思考,無聲歎氣,“唉,大哥也太難為人了。”
這時,花長老和長子花惜墨從長廊走過,輕聲討論些什麼,花長老麵色不善,花惜墨安撫道,“父親,您也說角公子才智過人,心思縝密,又何必擔憂呢,既然上官淺被他尋回,又是孤山派遺孤,如今又產下一子,想必跟無鋒是真的沒有瓜葛。”
聽到熟悉的名字,花惜芷望窗外探頭,側耳去聽,大哥口中的角公子定然是她當年見過的宮尚角。
花長老冷哼一聲,“我看他是被美色迷了眼,多年不見,身上那股子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也淡了不少,你是沒看見他維護無鋒細作那樣子,哪還是當年那個孤身勇闖三域試煉的少年郎。”
美色?花惜芷皺了皺眉頭,整個宮門還有比自己漂亮的姑娘嗎?宮尚角人看起來不錯,眼光不太行。
花惜墨笑了笑,“父親,您是不是有意將小芷許配給他?”
花長老瞪了他一眼,“小芷才多大,怎能與之相配。”
花惜芷噘嘴嘟囔道,“也不小啊,馬上成年了。”
花長老往閣樓上看了眼,氣呼呼說道,“小丫頭也不選個好年份,早出生兩年哪還輪得上那些細作。”
花惜墨也感歎道,“確實可惜了,初見他就覺之有執刃風範,幸好,宮子羽在他的打磨之下也逐漸成長。”
花惜芷睜大了眼睛,竟不知父親還有過這種打算,挑了挑眉梢。
“前山好像有點意思了。”
山穀毒瘴頗重,為了子嗣,前山都是從宮外迎娶女子,但若宮內有人情投意合,父母點頭,同樣可以結成連理。
花惜墨頓了頓,倏然眸光一閃,“父親,您可有看過徵公子畫的圖紙?”
“什麼圖紙?”
花惜墨從衣袖掏出一張圖紙,“父親,您看看。宮門的暗器都是由花宮打造,堂弟全權負責,其中以宮遠徵的專屬暗器最為複雜。”
花長老接過展開,那是一張繪製精準的暗器拆解圖,所有的零件都被拆解,每一枚暗器由多少碎片組成都畫得一清二楚,旁邊還寫了文字注釋,火藥的用量也極其精準。”
花長老眼睛發亮,喃喃自語,“真是精妙絕倫啊,堪稱奇才。”隨即問道,“這是遠徵所畫?”
“是的,父親,小芷和徵公子年紀相仿,又......”
兩個人的聲音和身影越來越遠。
花惜芷鬱悶的“嘶”了一聲,脖子探出老長,爹爹,我也想看你手中的圖紙啊。
徵公子?遠徵?宮遠徵!
又一個讓花惜芷好奇的人物,前山之行勢在必行,她跳下窗戶,飛速下樓。
三日後,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花惜芷看著高高的台階在眼前延伸,一路往上,角宮的大門緊閉,周圍異常的安靜,散發出生人勿近之感。
外麵的守衛見她麵生,也正起疑何人來訪,花惜芷已經來站在了他們眼前,清風中的綠衣裳猶如枝頭嫩芽盛開,她的唇角帶著淺笑盈盈,別有一種純真爛漫之美。
白玉般的臉上透出桃粉之色,嬌如春花、麗若朝霞,守衛征了片刻才行禮問道,“敢問姑娘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