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哥哥坐下,宮遠徴也跟著坐下。
上官淺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委屈,“我以前是不是待遠徴弟弟不好,所以你才不喜歡我。”
宮遠徴冷哼,“當然不好,整個宮門都差點被你……”
在他說出更多之前,宮尚角打斷他,“遠徴。”
宮遠徴撇了撇嘴,“我也要喝茶。”
上官淺假裝沒聽到,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衝他盈盈一笑。
宮遠徴有些不悅,再次強調,“我也要喝茶!”
上官淺置若罔聞,漠然置之。
看著暗暗較勁的兩人,宮尚角倏然想起從前的日子,起身拿起茶壺給宮遠徴倒了一杯。
宮遠徴有些挑釁的看了上官淺一眼。
上官淺陡然伸出自己空了的茶杯,“我也要。”
宮尚角有些意外,她似乎很少會表達自己的所需,隻會一味的委屈退讓。
宮遠徴有些幸災樂禍的看戲,“想得真美。”
上官淺臉色波瀾不驚,正欲縮回手,手中的杯子卻被宮尚角接過,倒好遞回給她。
“多謝。”上官淺笑得眉眼彎彎,得意的看向一臉冰冷的宮遠徴。
宮遠徴冷哼一聲。
上官淺喝了口茶後將茶杯置於茶案上,笑吟吟的雙手托腮,眼波流轉,“角公子沒有什麼故事要說給我聽嗎?”
重傷失憶,未婚生子,弟妻不和,任何一種都足以寫進話本。
宮尚角神情沉靜,從容的從腰間取下那枚白玉玉佩,輕輕放在桌子上,玉色溫潤透亮。
“記得這塊玉佩嗎?”
上官淺仔細看了看,又搖了搖頭。
宮尚角用指腹輕輕摩挲,他將她說過的話改了些許:“四年前的上元燈會,你半路遇到歹人,恰好我路過、解救,這枚玉佩就是我當時掉的。你帶著它尋上宮門想報答這份救命之恩……”
宮遠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哥哥,眼光一瞥上官淺,欲言又止,氣悶的猛灌了一杯茶。
上官淺有些淡淡的失落,低喃道,“原來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話本。”
她的聲音很低,宮遠徴沒有聽清,宮尚角卻一字不差的落進耳裏。
日頭下沉,熱茶已經涼了,宮尚角將他和上官淺的故事講了個大概,著重省去了她曾是無鋒之人。
上官淺失憶是因為兩人外出遇上仇敵,她被誤傷腦袋,又墜入冰湖昏迷多月而引起。
聽完宮尚角平淡如水一般的講述,上官淺並沒什麼反應,眼裏的光亮一點點熄滅,眼前這個光華霽月的男子原來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感情。
長廊穿堂而過的微風宜人舒爽。
宮尚角和宮遠徴從上官淺的房間出來,走到轉角,見四下無人,才急於問道,“哥,你為何騙她?”
“我哪裏騙她了?”
宮遠徴愣住了,確實,哥哥剛才所講的全部都是事實,沒有一絲作假。
宮尚角的眼底帶著些許難得的溫和,嘴角掛著未知的笑意。
“既然命運讓一切重新來過,那就忘卻前塵往事,給她一次再選的機會。”
宮遠徴噘嘴,小聲嘀咕,“你是怕她又跑了吧……”
“嗯?”宮尚角挑了挑眉梢。
“我的意思是宮門人多眼雜,難免不會有人搬弄是非。”宮遠徴解釋道。
宮尚角雙手背立,指尖不易察覺地摩挲了一下。
“隻要她不出角宮,任何人都動不了她。”宮尚角語調平和,慢條斯理。
“當日長老們商議的結果就是將上官淺困在角宮,一旦她有任何反常舉動,絕不姑息。聽哥哥的意思,宮門裏會有人對她不利?”宮遠徴好奇的問道。
宮尚角嘴角輕抬,反問道,“依她的性子會安心呆在角宮?”
宮遠徴被噎了一下,“不會……”
宮尚角又繼續問道,“那她會怎麼做?”
宮遠徴認真想了想,“千方百計尋回記憶。”
宮尚角看了弟弟一眼,“遠徴弟弟,我不在的時候,角宮進出的人員,需得你多加留意。”
宮遠徴直起身,“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盯著她。”
宮尚角頓了頓,隨即一笑,沒有再說話。
燭火搖曳,上官淺坐在桌前,細細打量手中的玉佩。
潤玉無聲,卻有絲絲縷縷的月桂香氣散發而出,宮尚角的清冽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邊。
“你假扮待選的新娘,混入宮門,用這塊玉佩引起了我的注意。”
“所以公子後來選了我純粹是因為好奇?”
宮遠徴搶話道,“當然不是,我哥說你漂亮。”
燭光照映在上官淺的未施粉黛的臉上,白嫩似雪,輕輕閉上眼,神情在昏暗的光影中分辨不清,似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