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架狙擊槍,倍鏡的十字百年後依舊準得像獵鷹的眼睛。
一聲槍鳴,子彈呼嘯過,村落便可平安。
後來,森等人也會直接拿槍到沙漠射殺他們,以防夜間的偷襲。
慢慢地,森摸索出了流浪者的習性,他們大多時間一直靜伏在地麵,隻有嗅到附近人的氣味才會有所行動。
所以隻要殺死村子附近的流浪者,就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穩,經過村民投票,大家都選擇應該斬草除根。
那一陣,在家的村民總能聽見遠遠傳來的槍聲,人們會為這聲音而歡喜,而載歌載舞,這支槍已經成為一隻沙漠的喜鵲。
有一天,喜鵲最後一次啼鳴,方圓千米他們已經走遍。
森看到最後一具流浪者的屍體上生出藍色觸手,像火苗一樣搖曳、顫動,他便拔下其中一截,想作為勝利的紀念品。
他把那個帶到村子裏了。
當晚,村民破天荒全部戴上麵罩,來到昔日廢棄的廣場,村子在中央升起一團篝火,朦朧霧裏遠看像太陽。
而正當人群沉浸於這般喜悅時,大地的顫動越來越明顯......
人們卻依舊圍火而歌,珍藏的鬆柏枝在火中劈啪作響,焰火與火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修長的影子。
直到一座座房屋倒塌,像遙遠的雷聲,它讓所有的歡歌戛然而止。人們立在霧裏,地上是淩亂腳步的震顫,迷蒙的遠方是看不見的危險。
“槍在哪?”村長問。
槍已被裝入曾經的箱匣,封到泥土當中。
森說他去拿,便孤身舉著火把離開。
之後的事他便忘了,像伊麗洛忘了自己是沙漠的孤兒一樣。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家可歸,故裏僅存的是斷壁,連鳥雀也不會在那邊停留。
森漫無目的地遊蕩,從一片霧中走入另一片霧中,荒郊死去的樹木像黑色的石碑,夜間便消失在沙漠中。
他走到三階的城區,比沙子更涼的金屬街道,孱弱的月色混著紅色霓虹照在上麵,混成一片不幹淨的血。
森對著屍體講完了這個故事。
“我要死了。”森說,他站起身,繼續遊蕩著,賭廳的燈光溢到街上,森走了過去。
這裏喧鬧異常,懸浮的全息屏幕下滾動的數字總讓底下的人叫喊,擁擠的人潮攜著煙草和酒精味,圍在一張張桌子前。
束緊腰的小姐嫵媚地伸出手指,發現森如此不解風情隻能離開。
“傻瓜,”她說,聲音略帶嗔怪,卻並未引起森的反應,“那我找別人了。”
森同樣不回話,女人鑽入人群,很快不見,森說:“我快要死了。”
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恰好,這時他口袋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