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南還轅嘴角牽出一抹笑容:“長公主今日去牢中看了魯玉,你說是什麼,金尊玉貴之人去看犯人隻有一個可能,便是喜歡。”
“不可能,他們才見過一麵,而且並不愉快。”盧忘朝反駁。
南還轅隻覺得好笑:“徒兒,驚鴻一瞥抵過萬千春風一度。”
人走向梨林深處,盧忘朝爬了起來,恍然覺得真是可笑,他一腔深情不過是被踩入塵埃,可也藏不住他罪孽深種。
但他還記得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那個姑娘是來梨林踏春的,她自報名姓幾次,盧忘朝早已記不得她的名字。
隻是覺得她的眉眼跟長公主有幾分像,怯怯深情更是太像他那浮動的情意。
大抵是貧苦人家,不懂得男女大防,喜歡了便是什麼都給了出去。
盧忘朝要練習,又有姑娘送上門,自然不會拒絕,甚至很享受這種不花錢就能一親香澤的感覺。
每次結束都神清氣爽,他都覺得是尋到了什麼采陰補陽的法子。
起初的姑娘是因失了貞潔自戕,後來多是殞命於初夜失血過多。
盧忘朝早已習慣,這些姑娘能滋養梨木,也算是一種功德。
看著長得越發好的杏樹,以及長公主對他的稱讚,他越發執迷不悟,在這樣一條殘花的路上不知悔改。
春風吹了一片花瓣,落在他的手心,是時候結束了。
做了錯事,總是恍恍惚惚,戰戰兢兢地,他也不想再這樣暗無天日地過活著。
就再送她最後一件禮物,心想既然那是她想要的,便成全她。
隻求下一世別再走這樣一條不歸路。
盧忘朝狼狽地歸家,府中下人見著都是一驚,還以為他是被什麼鬼魂上身。
甚至連盧舟的話都不聽:“去哪了,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盧忘朝在嘴裏嘟囔,全無危懼:“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已身不正,何必責人。”
盧舟氣得五髒六腑都不順暢,厲聲道:“來人,把公子關進屋子裏。”
“又是這一招,爹,這麼多年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拖下去。”
盧忘朝沒有反抗,甚至很舒心愜意,總算氣他一回了,也是時候氣他一回了。
熟悉得黑屋子,他又開始閉門思過,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屈膝抱成一團,想著如何讓爹爹氣消,而是砸開了窗戶,逃了出去。
盧舟派人找了一晚上,也沒尋到。
崩潰隻是在一瞬間,盧舟有些悟了,他的兒子從小依著他的那一套規矩存活,從不允許他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忘朝也向來聽話,不論不辯。
但今日全然變了一個人,盧舟最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翌日就有府中下人來報,說是盧忘朝去了刑部,認了罪。
素馨聽到時,匆匆忙忙跑回去告訴徐冉憶:“少夫人,世子竟然是女屍案的凶手。”
南還轅故意送人頭,這是在挑釁。
他們需費盡心思的,在他看來讓人獲罪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休夫也成了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