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
\"陛下，那人根本扛不動，幾步路就氣喘如牛。\"
\"後來直接昏倒了。\"
\"昏倒了？\"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冊子，目光轉向他。\"古學藝，你告訴我...\"
\"匠戶若是暈倒，你們通常如何處置？\"
古學藝疼痛得說不出話，隻能咬牙忍受。
朱元璋示意閻茂文：\"就他了，審問他！\"
\"查明真相！\"
\"接下來，無需我多言了吧。\"
\"遵命！\"
錦衣衛將閻茂文帶走，昏迷的陳青被冷水潑醒，緊接著鞭子無情落下，痛得他幾乎昏厥。
\"大人，我...真的撐不住了！\"
\"哼！快起身！\"
\"否則，我就殺光你全家，連你兄嫂也一並貶為匠戶！\"
\"你也不想讓他們受苦吧！\"
\"快起來！\"
錦衣衛的鞭子再次落下，陳青勉強起身，背著沉重的袋子艱難前行。
26 已經六月，酷暑難耐，大地猶如蒸籠。
工部官員們跪地許久，不少人喉嚨幹澀，膝蓋疼痛入骨。
他們搖搖欲墜，眼前一黑，紛紛栽倒在地。
\"陛下，又有一人昏倒了。\"
\"請太醫診治，別讓他在審訊前就沒了。\"
\"遵命！\"
片刻後，錦衣衛帶回口供：\"陛下，閻茂文已招認，工部確有不成文的規定。
\"繳納錢財即可免去勞役。\"
\"此規定自六年前開始執行，起初隻是偶爾，後來卻成了常態。\"
\"交錢免勞後，原本應輪流服役的人自然會延長服役期。\"
\"六年...\"朱元璋瞥了一眼黃肅，\"多麼熟悉的期限。\"
\"尚書大人，你有何見解？\"
黃肅顫抖著跪地，用袖子抹去額頭的汗珠，不知是熱汗還是恐懼所致！
\"陛下，微臣...微臣...\"
朱元璋並不想聽他辯解，揮手示意錦衣衛繼續。
\"閻茂文坦白，此事由工部右侍郎主導！\"
\"營造司和虞衡司的郎中皆牽涉其中。\"
\"帶走！\"
\"遵命！\"
\"陛下！開恩啊！開恩啊！\"
兩名官員被拖離廣場，留下的工部人員反而慶幸自己還能留在這裏下跪，畢竟——
他們能免受錦衣衛的殘酷拷問！
宋和走近，稟告：“陛下，周觀政求見。”
“讓他進來！”
“遵命！”
片刻後，周觀政步入殿內，盡管麵容憔悴，但步履依然昂首挺胸，腳步穩健有力。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問道：“你這是從哪裏回來？”
“看上去甚是疲倦！”
“陛下，微臣奉命調查寧啟文遺留的爛攤子，現已有所發現！”
“戶部侍郎寧啟文與工部相互勾結，二者之間的私下交易多得驚人！”
“僅洪武十一年，就有三宗案件！”
“工部申報修複杭州海堤，戶部劃撥白銀三萬兩，工部記錄卻隻有兩萬，杭州府的賬目上隻有一萬！”
“整整兩萬兩白銀不知所蹤！”
“再者，工部申請修複開封黃河大堤，戶部撥款七萬兩，剩餘款項由工部自行籌集。”
“工部籌得三萬兩。”
但這三萬兩並未列入賬目，去向成謎。”
“黃河大堤究竟用了多少銀兩，無人知曉！”
“這明顯違背朝廷規定，因此賬簿上沒有簽名，隻有工部的印章！”
“顯而易見，有人企圖掩蓋真相。”
“洪武十一年三月，工部聲稱因春汛盧溝河決堤，北平城遭受水患，戶部撥款四萬兩修複。”
“然而，微臣調查燕王的奏報，發現盧溝河根本未曾決堤！”
“那四萬兩銀子被悄無聲息地挪用了！”
“此外，洪武十二年的賬目也有出入。”
“工部上報新安江斷流，需撥款一萬兩修複，三月上報，而那筆錢二月就已經支出！”
“所以，微臣懷疑。”
“年初時，工部官員可能就預設了哪些河流會決堤，早就與戶部官員串通好了！”
“就等著侵吞這些款項！”
這是周觀政耗費一個時辰整理出的奏折，附帶的賬本一眼就能看出真偽！
“該死的東西！”
朱元璋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跳，再也按捺不住，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桌椅！
他指著那些工部官員喝道：“奸佞！”
“你們還嫌跪得不夠多嗎！”
“來人，讓戶部的官員也統統跪在這裏！”
“還有胡惟庸，他這個中書省丞相是如何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