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1 / 1)

春天就要來了,天氣變的不在寒冷,圍繞在工廠兩邊的樹逐漸恢複成了綠色。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工廠在宿舍的周圍種了不少的桃花樹,上下班的路上偶爾看一眼,美得讓人無法形容。空氣也清新了不少。這樣的天氣總有種想要踏青的衝動。何仙姑大概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經常在私下裏問我什麼地方好玩,我被她問得不耐煩了,就隨便的說了個地方,“巴音山莊吧。”其實那個地方我也沒有去過,隻是在電視裏看到過一次,誰知何仙姑最後真的去那裏踏青了,還叫上了全班。不過我沒有去,不是不想,而是那天我的一個同學從外地回來了。我婉言推辭了何仙姑的請求,便匆匆的回到南山去見我的同學了。傍晚回到家的時候,我打開電腦,看到了李峰給我發的照片,看到他們高興的遊玩時的樣子,自己也莫名的開心起來。

回來上班的第一天,看到班組會議室的黑板上貼出了設備室要招設備管理員的公告,設備管理員就相當於現在的維修工,設備正常運轉的時候他們很閑,但是設備出現異常的時候,他們也經常忙的焦頭爛額。原來我們班的設備管理員是一個叫齊亞洲的小夥子,前幾天辭職了。設備在那時是質管部所有的男孩子都想去幹的工作,我也不例外。高璐那時也想讓我去,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報名,張文義就先我一步報名了。設備班長也看中了他,我也就沒再去爭什麼。他很快被調離了班組,不久還換了宿舍。一樓又隻剩下了我和龍曉明兩個人。原來三個人的合作變成了兩個人工作起來總是有些吃力,每次累的支撐不住的時候,我就坐下來放下安全帽,然後點一根煙,車間裏是不讓抽煙的,可是沒辦法,我找不到更好的緩解壓力的辦法。有一次上班的時候,我躲在打包間的一個牆柱子後麵放下了安全帽,點上了一根煙又在偷偷的抽著,主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後,她一把奪過了我手裏的煙,冷冷的扔下了一句“明天不要上班了,去人事部報道吧。”我還沒來的及反駁一句話她就揚長而去了。這位沈主任在楊曉娟在的時候因為經常告我的狀而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好感了,這次被她抓住了把柄,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何仙姑五分鍾之後就來到了打包間詢問我怎麼回事?“抽煙被她發現了,讓我明天去人事部報道呢。”我無奈的說到。“主任這次是要開除你啊,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不至於吧,就抽了根煙而已。”以前我抽煙的時候也時常被巡檢的保安抓住,不過每次都是罰一百塊錢而已,所以這次被主任抓住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怎麼不至於?你想想啊,人家要考核你,幹嘛讓你去人事部啊?去人事部就是讓你算工資走人的。”何仙姑氣憤的說到。“那怎麼辦啊?”我被她說的如夢初醒。“你先別急,我去給主任求求情,看能不能放你一馬?”說完便走出打包間,直奔二樓主任的辦公室。

可惜的是何仙姑做出的努力並沒有什麼用,第二天我還是到人事部去報道了。去麵對的還是那個當初把我踢到質管部去的人事部經理彭誌涵。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麵對她的冷嘲熱諷時,心裏還是很難受。最後她讓我自己寫辭職報告,我站在那裏呆呆的不肯動,後來她直接拿起筆自己寫了起來,簽好字後,她隻說了一句話,“三天之內,必須出廠。”麵對這樣的結果,真的很讓人無奈。在辦理了其它複雜的手續後,回到宿舍已是下午,往日嬉鬧的宿舍裏已是空無一人,大家都去上班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感到了一種無奈,也感到一種輕鬆,但更多的是不舍。睡吧,睡吧,讓這一切都過去,讓我在夢裏得到解脫,真想在這床上睡一次不會醒來的覺。

第二天的淩晨,我走出廠準備在去尋找一份新的工作,辭職的事情還沒有給家裏人講,不想讓他們替我擔心,準備找到新工作之後再告訴他們。出廠門的時候碰見了張文義,自從他調出了我們班以後,因為不在一個班的關係,我們便很少在見麵了,沒想到臨走之前還能看到他一麵。“幹嘛去?”他以開玩笑的口氣問到。“找工作啊。”“沒事,你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加油吧。”他撂下這句話之後便走了。我也頭也沒回的坐上了出租向開發區別的廠子奔去。

或許張文義的話真的起到了讓上帝保佑我的作用,僅僅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就在華興玻璃的前麵找到了一家印染工業園,是一家給棉花上色的工廠,與華興玻璃僅有一牆之隔,我想也沒想的就去投了簡曆,因為那時我有健康證,所以沒有體檢我就直接被錄取了。第三天,彭誌涵讓我待在華興玻璃的最後一天,我記得是那一年的7月4號,距離我十八歲生日還有八天的日子。太陽還沒有伸出頭來時,我便開始收起了自己的行李,看著熟睡中的小寶,心裏還有一絲不舍,可我還是輕輕的關上了宿舍的門,走了出去。沒有和任何任何人告別,也不敢和任何人告別。雖說沒有說再見的分別是人生的一種遺憾,可是當我知道了結局不美好時,我也就不是那麼在乎所謂的過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