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林立說。
“不。”黃大令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說,“東郊很大,你們找起來也累,到時候萬一有個不測也不好玩,人多力量大,不如我們大家就一起承擔。”
其實黃大令的話讓林立感到越來越糊塗,明明已經知道莆口有重要線索,卻還要顛來倒去滿口“東郊”。林立實在沒有辦法地說:“我真的不明白,東郊我連去都沒去過。”
“那麼,我隻能將你們兩個留下來了。”
阿痞聽了這話,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黃大令,你把王虎藏起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有種就把我留下來好了。”
黃大令搖了搖手說:“據說王虎是不見了,但是你們為什麼不懷疑他單幹了,而非得懷疑是我把他藏了起來呢?要明白,一旦知道這玉的價值,想要單幹的人可是太多了啊。”黃大令說這話時一直看著驚魂未定的阿痞。
林立的眼睛也盯了會兒阿痞,突然又對著黃大令說:“那樓連芹呢?你把樓連芹交出來!”
“這個……哈!”黃大令笑了笑說,“如果你肯說出教堂的位置,這樣的女人我再給你十個。”
林立一聽到這話,就感覺頭腦發熱,立馬抽出事先阿痞給的刀子朝黃大令刺了過去。黃大令並沒吸取前車之鑒,一瞬間,那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林立的刀子已經刺入他的體內了。旁邊三個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年輕人一時也驚呆了,他們看著黃大令的腹部不斷地有血流出來,而林立死命地拿著刀子,似乎還在使勁地往裏麵戳。
林立拖著阿痞就這麼從形象設計中心出來了,身後是三個神情呆滯的年輕人和臉色蒼白、痛不欲生的黃大令。
林立抹了把額頭的汗對阿痞說:“快,趕快走。”
“林……林哥他死了怎麼辦?”
林立喘著粗氣朝身後看了一眼說:“不知道,可能死不了,我也不知道……”他邊說邊加快了腳步。
“他……他可是黃大令,他死了,我們也得死。”阿痞這時候倒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那……那怎麼辦?”林立看了看四周說,“錢所長馬上就要帶人來了,不走就真死了。”
“你不知道,就算我們逃得過白道,那也逃不過黑道。他一死,他所有的兄弟就會每人一刀把我們砍死。”
“嗬,怎麼可能這麼恐怖呢,快走吧。”林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裏也亂得慌。
正當他們要邁開腳步準備逃的時候,林立突然一個轉身又朝黃大令跑了過去,不過半分鍾就馬上跑回來了,手裏拿著七百元錢說:“這個,你先藏著,不然我們死得更早。”
他們回到了阿痞的住所,兩人都顯得驚魂未定。阿痞已經拿著包在收拾衣物了。
林立點了支煙說:“你要幹什麼?”
阿痞頭也不抬一下地說:“還能幹什麼,再不走你就等著腦袋落地吧。”
“那我們去哪?”
“不知道,總之是很遠的地方,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你他媽的可以這麼隨便走,我怎麼辦?我有我大哥還有我女人,我們還得找玉塊,能說走就走?”林立有點憋悶。
“那你就留在這裏吧,別告訴他們我去哪了。”阿痞說著就把包往背上甩。
“等等!”林立想了想說,“能不能去近點的地方暫時躲避一下?”
“兄弟,我們是在逃難,逃難是不能講條件的,懂不懂?”阿痞似乎很有經驗。
“你說,我現在告訴黃大令教堂的位置,他能放過我們嗎?”
“你就別天真了,再說你真知道教堂的位置?”然後他拍了拍林立的肩膀說,“走吧,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先去乘車,出市,出省,反正往遠處走就是了。”
“難道我就這麼離開鬆海?”
阿痞一撇嘴說:“有什麼好留戀的,教堂要緊還是命要緊?”
“那等等,我去給我大哥打個電話,對了,還有樓連芹。”林立顯得比任何時候都慌張。
“順便給黃大令,給錢所長和全鬆海的警察打個電話吧。”
林立沒有辦法,隻得跟著阿痞朝長途車站走去。阿痞這時候倒顯得鎮定,林立知道他就是這麼摸爬滾打出來的。自己雖然年輕氣盛,但畢竟這次一不小心就是一條人命啊,而且按阿痞的意思是隻要黃大令一死,那麼就會有天羅地網撲來。
長途車已經開了。阿痞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逃難的樣子,而林立將頭靠在玻璃窗上想:就這麼離開鬆海了?就這麼連招呼也不打一聲離開鬆海?
“別緊張,是禍終究躲不過,就像當年的阿老一樣,其實我認識阿老比認識黃大令要早很多呢。”阿痞這時說話的語氣很平靜。
“沒……沒緊張。”林立竭力掩飾著自己。
“如果沒事,我們還可以回來的,隻是別摻和這事了,性命比錢重要。”
“我們不是為了錢,我們是……”
“我懂你的意思。”阿痞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說,“但是很多人是為了錢,你要知道,像阿老這樣的人遲早會被害死的,他不符合那些人的胃口,就像你們不和黃大令合作那樣。”
林立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永遠回不來了,到時候到了什麼地方,如果方便,你就給你大哥或女人打個電話吧。”
“你沒有家人嗎?”
“你他媽的廢話真多,睡覺!”阿痞突然重重地說了一句。
林立將頭扭向窗外時,一旁已是大片的叢林,大片的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