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恒最後還是報了警，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找不到王虎，況且林立說的錢所長也隻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而已。報警的確沒給他們帶來林立所想象的麻煩，但終究還是了無結果。古恒已經提供了自以為最有力的線索，將黃大令那幫人的名字反複地說了幾遍，但警方就是沒什麼反應。古恒有點絕望了，隻有阿昌還抱有很大的希望。
“看來警察幫不了我們。”阿昌說。
“可能沒證據吧，他們說也有可能自己失蹤的。”然後若有所思地說，“你說，王虎不會真是自己去什麼地方了吧？”
“他是好人，你不知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或許他已經發現了什麼，然後就……”古恒想找個理由，但理由不具說服力，想了一下接著說，“或許為了避免外界幹擾，他自己在探究？”
阿昌有點聽不明白古恒的話，而古恒自己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林立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古恒打他電話倒每次都接聽，隻不過說的都是同一句話，“馬上回來”。林立幾天沒回來就是為了樓連芹。那天早上林立醒了過來，但直到中午才發現樓連芹沒睡在房間裏了，而且僅有的一點衣物也不見了。林立馬上衝了出去，第一個目標就是形象設計中心。
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沒跨進過形象設計中心的大門，拳頭倒是挨了不少。這次黃大令似乎一點都不留情麵，林立去了三次，每次都被狂揍一頓，現在已經是鼻青臉腫了。最後一次去的時候，他引用了阿痞的話，站在門口大罵：“這是妓女店。”結果滾了五個台階之後又爬了十多米遠。這期間，黃大令從未親自動過手，他坐在很遠的地方，而且隻是不時地看一眼，好像每次打架都不值得他注意。
林立被揍了三次之後就又來到了阿痞的住所。阿痞打開門時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隨後眼珠子警覺地轉了一圈。
“原來你還住在這裏。”林立抹了把鼻子說。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阿痞邊說還邊朝四周張望著。
“行了行了，進屋說。”林立推著他說。
“你一個人？”
林立瞪著被打腫的眼說：“難道還兩個人？”
阿痞明白了林立並不是帶人來打自己的，於是趕緊倒了杯熱茶給他，不過他那滿臉傷痕的模樣也確實嚇了阿痞一跳。
林立小心地喝了一口，似乎燙到了他的傷口，表情有點痛苦地說：“黃大令，他媽的，我這次搞定他了。”
“搞定？怎麼搞？”
“砸他的店，砍他的手。”
阿痞這時候倒顯得比較冷靜，他笑了笑說：“那麼，玉塊的事呢？你們沒合作了嗎？”
林立聽了這話，差點沒把一口茶吐到阿痞的臉上去，他一拍桌子說：“你他媽的什麼意思？那時候我跟你合作過什麼？你打我耍我，到莆口搞陰謀詭計，合作個屁！”
阿痞立刻顯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打過你也耍過你，但其實我覺得你這人還是可以的，隻是那時我是黃大令的人，身不由己，不過至於莆口……”阿痞停頓了一會兒說：“我倒知道黃大令計劃去莆口，但最終沒派我去，因為那時我已經把他踢開了。”
“你踢他還是他踢你啊？你真沒去過莆口？”
阿痞似乎挺無奈的，一擺手說：“算了，今天我就從頭到尾跟你說個明白。”
“給你機會，開始扯吧。”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照實說。其實我認識黃大令就比你早了幾個月而已，那時他在找玉，然後我就做他手下了，接著就和你認識了。至於和陳曉莉的關係，也隻是比你早認識了幾天而已，這是實話，到現在為止連她的手都沒正兒八經地摸過，這點你倒比我厲害。好了，我的情況就是這樣的，之前我就是無業遊民，你愛信不信吧。”
林立托著腮幫似乎想了很久，然後說：“信你一次吧。”然後看著自己的手心說：“那明天，我們就把姓黃的搞垮吧。”
林立和阿痞就在那張吱吱響的破床上擠了一個晚上。阿痞一整夜沒合眼，因為起初看林立沒睡著他也不敢睡，而等林立睡著之後卻被他的呼嚕聲吵得睡不著。林立醒來之後雖然眼角還頂著一大塊烏青，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出門後，他大步地走在前麵，而阿痞則跟在後麵哈欠連天。
“有沒有零錢啊？”林立站在路邊問阿痞。
阿痞連連說有，然後在口袋裏摸了半天終於摸出兩個硬幣，笑著說：“剛好，剛好呢。”
林立捏著那個硬幣說：“你這是美元還是歐元啊？”
“是美元還可以找回來幾個呢。”阿痞笑著說。
林立將那個硬幣塞回去說：“我們是乘出租車，不是公交車，現在沒空跟你開玩笑。”
“哎，還乘什麼出租車啊，這裏有公交車直達的，車站就在形象設計中心門前五十米的地方。”
“你小子知道我們今天是去幹什麼的嗎？你有見過乘公交車去幹大事情的嗎？”
話音剛落，林立就鑽進了一輛出租車，阿痞來不及多想也背著個包坐了進去。
半小時後，出租車在形象設計中心門前一個急刹，那聲音讓路邊幾位賣早點的都不禁回了一下頭。林立出來啪的一聲將車門關上，把坐在裏麵的出租車司機都嚇了一跳。林立一下車就皺了皺眉，然後馬上一回頭想找阿痞問話，但是看了半天也不見人影。
“林哥，我在這裏呢。”阿痞坐在車裏向外麵望著。
“你他媽怎麼還不下車啊？”
“林哥，你快付人家錢啊，不然這位師傅說把我送到派出所去了。”
林立摸出一張百元大鈔往那駕駛座裏一扔，說：“快點走。”
阿痞坐在裏麵仍沒下車的意思，林立不斷地用手示意他下來，他則說：“還沒找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