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悲劇或者完美(3)(2 / 2)

嗬,這一點出乎我們的意料,原來李書河也是個超級球迷。

審訊由夏隊和快槍劉主審,我、薑勤勤和胖子李陪同。鄧子因為傷病住院,暫時沒有考慮他。但我們都明顯感覺到:如果鄧子在場,李書河的故事講得就非常完美;而一旦鄧子不在場,李書河就經不住我們多角度的突然襲擊。

假設在足球場上,李書河絕對是一個身高臂長並且站位很好的守門員;但在審訊這場比賽中,他這個守門員有些狼狽--因為遊戲規則變了,場上突然多了幾隻球,而且同時再往他這一個球門裏踢。

“李書河,你回憶一下你4月11日進入作案現場時的情景!”“當時剛上班不久……”李書河說。“不對,當時是已經快下班了。”快槍劉提醒他。“噢,時間太久了,我記憶有些模糊。”“不會吧,你的記憶力一向很好的啊,你都能記住今天幾場球分別是哪個隊對哪個隊!”我說。“我真有些困了,你們能讓我睡一會兒嗎?”這是李書河的最後一招。我相信,此時的李書河是一位好的小說家,他將最合理又最刺激的情節全部設計好,等著我們來問。為了防止意外,他還要準備大量的花絮以供我們不停地追問--在他的腦子裏不但有好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還要有好的抒情方式、合理的故事發展方向以及相當準確的人物心理把握。這對於一個頂罪的犯人來講實在有些難度。

我不禁開始佩服起李書河來。我在想,他如果寫詩也一定會寫出別樣的味道來。他如果在酒吧或者咖啡廳裏看足球也一定能喊出“中國隊進一球,我請大家消費”的話來。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響當當的漢子了,那麼他一定也是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了。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我不應該揭穿他並拯救他嗎?

我陷入了迷茫和矛盾中,隻有借口看足球比賽不上班。我躲在捷農咖啡廳裏聽音樂,躲在那裏接夏隊的電話、鄧子的電話、胖子李的電話和薑勤勤的電話。

我答應了蘇淺淺要去保護鄧子,但我卻答應不了自己。“你回家了嗎?”薑勤勤又在催我。“我剛到家。”我一邊喝啤酒,一邊騙她。“你別無聊了,我就在你的家門口,你沒有在家。你在哪兒?趕快給我出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薑勤勤很生氣。

我隻好匆匆地下樓,騎上摩托車往回趕。我喝得有些暈,但車速卻非常快。

是薑勤勤扶我上樓的,她架著我,讓我本來清醒的大腦瞬間模糊了。我現在才知道:人喝多了酒,就要讓他自己去走路,是不能扶他的;如果有人伸手扶了他,那麼他的腦子就會混沌,就會失去理智。

我睡了一會兒。醒來後,我問坐在旁邊看電視的薑勤勤:“我睡了有多久?”

“睡了多久不重要。我問你,你現在好些了嗎?”薑勤勤去洗毛巾,然後給我擦了擦臉。“我吐了嗎?”

“還好沒有,你要是吐了,我就走人了,我才不會給你收拾房間呢!”“你這女人真不可愛,不收拾就不收拾,幹嗎還要說出來啊?”“說出來舒服啊,有什麼比說出來更舒服的呢?憋在心裏是最難受的一件事情。我的做人原則是,喜歡你就說出來,不喜歡你也說出來。”

“噢,那你喜歡我嗎?”我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那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你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不信任你了。”她用毛巾擦著手,然後又把毛巾放在不遠處的盆裏。薑勤勤把電視聲音調大,過一會兒又調小了一點兒。“我找了找,沒找到那盒錄音帶。”“你果然是有目的的。”我在腦子裏搜索那盒錄音帶……搜索到了,我忘在了蘇淺淺那裏。

“胖子李說這個李書河有可能是頂罪的,因為他現在講的故事漏洞百出。”薑勤勤說。我一直不說話,看著電視裏俄羅斯勝了突尼斯,又看著美國和葡萄牙開賽。

我和薑勤勤一起去局裏,對李書河的審訊還在繼續。夏隊去局裏開會,隻有快槍劉一個人在審。快槍劉在那裏用本省普通話給李書河朗讀他的供述,一邊讀一邊給李書河指出他和前麵所說的矛盾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