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掙紮還是陷入(1)(1 / 3)

《阿飛正傳》還在演著,麵孔也多了起來,劉德華、張國榮、劉嘉玲、張曼玉……台詞像棉絮一樣,曖昧而溫暖,讓我在這樣一個炎熱的下午出汗不已。

鄧子又去輸液,我和薑勤勤送他。鄧子像是有話對我說,但是叫完我的名字以後他又不說了。我問他,他才說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應了一聲,薑勤勤在一旁高興地說:“我作陪吧!我們都不喝酒了,我找個地方,特別有風格,而且也不會交叉感染。你們肯定猜不到,是瑞十路上的冬芭手燒,哈哈,我說漏了嘴……”

我用手輕輕推她一下,她沒有感覺自己說錯了話。我在一旁解圍道:“冬芭手燒很不錯的,從外麵的裝修上看。”

鄧子沒有說什麼,表示同意了。

然後我和薑勤勤一起回局裏,路過一個音像店的時候,她把車靠在了路邊,笑著說:“我在這兒訂了一個很好看的殺手片,你要不要一起看啊?”

“殺手片……”我還沒有說完,她已經飄進店裏--說她飄,是因為她比較瘦小。我想了想,笑了。

上學的時候,我對林田田說過,你的身體這麼飄?她看著我說,飄,什麼意思啊?我說,說你飄,是因為你的比較瘦小。她高興了好長一陣子。一會兒,薑勤勤就又飄了回來。她把碟子扔給我。我還以為是什麼最新的好萊塢大片呢,原來是王家衛的《東邪西毒》。這個片子我還沒有仔細看過,有一次在網吧裏點開了,想看的,但畫麵很不清楚,網吧下載的東西質量不好,就沒有看下去。“這個是殺手片嗎?”我很好奇薑勤勤給這個片子的定位。“就是殺手片嘛,回去看了你就知道了。”“去哪兒看?”

“當然是我家了,總不能用你的破VCD來播我新碟子吧。”“你以為這碟子也有處女觀念啊,還挑剔影碟機?”我笑著說。

“我是說我家有東西可以吃,去你那裏看,又該吃路邊小攤了。”薑勤勤說。

“噢,知道了。想哄我吃你做的飯就直說,幹嗎還拐彎抹角的?”我的話剛說完就感覺到薑勤勤的手在我的腿上擰了一下。

“唉,注意看前方……你這女人,還沒有看殺手片就成了殺手,要是看多了這類片子還不殺人如麻?”我和鄧子在一起的這兩天腦子經常處於一種矛盾的狀態中,這會兒坐在薑勤勤的身邊忽然感覺輕鬆極了。看電影就看電影,一邊看電影一邊還可以和薑勤勤說說鄧子的事情。可是,我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薑勤勤說嗎?如果說了,我就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小人;如果不說,我心裏難受極了,我快撐不住了。從這一點上,我能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車過了那個有退休公安把守的大門後,我才意識到已經到了薑勤勤的家了。

上樓,開門,換鞋,去衛生間,洗手。出來後,薑勤勤已經把碟放好了,她換了在家穿的衣服,小女人似地在沙發上和我打招呼:“吃玉米花吧!”

“那是女人愛吃的東西。”“哼,不吃算了,還否定別人吃?你這人真是沒趣!”薑勤勤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讓我躺著。我躺上去不禁感慨,竟然還有這麼舒服的沙發,軟軟的。薑勤勤扔過來一個抱枕,我墊住頭,像是在金苑二樓。我看了看薑勤勤懶散的樣子,就問:“你家人中午不回來吃飯?”碟子播放好一會兒了,已經出現過“東邪西毒”片名,薑勤勤正在認真看,被我打斷了。“我家人……你是說我爸,他中午一般在單位吃工作餐的。我姨前一陣子在這兒住,給我做飯;這一陣子老家農活忙,她回家了。”薑勤勤這樣說,讓我知道她是單親家庭。她吃得累了,停下來,去拿飲料。“你喝什麼,酸酸乳還是可樂?”她問我。“酸酸乳吧。”

“嘿嘿,酸酸乳,這是我給自己買的,你怎麼有女人的嗜好啊?”她扔過來酸酸乳,又躺了下去。

在《東邪西毒》裏,所有的演員仿佛都隻是道具,他們很少有台詞,多數是旁白。我對薑勤勤說:“這哪兒是殺手電影啊?一點殺手的味道都沒有!”

“是啊,我看著也像是配樂散文。”

“前不久,我遇見一個人,她送我一醞酒,她說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後,不管以前幹過什麼會全忘了。我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酒?我喝了之後發覺真的很有效,你有沒有興趣試試?”這是黃藥師的台詞。

“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別嗎?酒,越喝越暖;水,會越喝越寒。”

這是盲劍客的台詞。我和薑勤勤開始喜歡這部電影,我問薑勤勤:“你知道喝可樂和喝酸酸乳的分別嗎?”薑勤勤笑著說:“可樂越喝越暖,酸酸乳越喝越寒。”我說:“回答錯誤!標準答案是--可樂越喝越快樂,酸酸乳越喝越酸腐。所以,我選擇酸酸乳。”

我們倆都笑了。薑勤勤笑的時候愛亂蹬腿,她的裙子卷了起來,露出白嫩的腿。我說:“你不要亂蹬了,注意一下淑女形象--不要沒有胸部就用大腿來誘惑我!”“誘惑”真的是一個很敏感的詞彙,說完我就有些後悔。果然,我的話刺激了薑勤勤,薑勤勤把腿擺放好,沒理我。

歐陽鋒的獨白:“你哥哥問我的那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你要一個人死,最痛苦的方法就是先殺掉他最喜歡的人。”

我忽然感到這真是一部極好的殺手電影,真的,因為它的台詞讓我聯想豐富。我對薑勤勤說:“歐陽鋒說得很好,我懷疑那個殺死蘇小妹的人是不是因為看這個片子看多了?”

薑勤勤正在喝東西,聽了我的話一愣:“蘇小妹?”“是啊,殺死蘇小妹,那是讓鄧子痛苦的最好方式啊!”我說完後又想到鄧子搶銀行的事情,一下停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