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終於點了頭，嚴肅的表情忽然消失，輕笑著拍了拍殷向晴的肩，說：“好了，不就是見麵嗎，我這幾天比較忙，周末吧，時間你來定，總可以了嗎？”
聲音中帶著寵溺，就像過去他偶爾考試失誤，本想著要來領一頓罵時，顧晏卻總是哄著她說沒關係。
陰雨過後該是放晴，心裏卻總有些愁雲沒法散去，殷向晴盯著顧晏的微笑，說：“晏哥哥，那你剛才……”為什麼總覺得他的笑有些力不從心，剛才嚴肅的質問更加真實？
“你這人從小就這樣，不嚇嚇你怎麼會說真話？”顧晏按著她的肩，又走近了幾步，笑著說：“對晏哥哥還不放心嗎？”
“不是……我……”
“別可是，雖然我答應你見他，但如果到時候我問的一些問題讓他為難了，你可不許生氣。”顧晏說著手指還刮了刮殷向晴的鼻子，眼眸彎起，微抿的雙唇噙著個好看的弧度。
“當然不會。”殷向晴還是能感覺到不安，又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顧晏的笑容淡了下來，頓了會兒說：“那如果……我覺得他不好呢？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晏哥哥……”殷向晴咬著唇，想了想說：“不會的，江野很好，你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顧晏吸了口氣，笑著說：“好了，見過再說吧，看你臉色這麼差，該是凍著了，先去洗個澡暖暖身。”
“嗯。”
殷向晴上樓後，顧晏又坐回了沙發上，手肘靠在大腿上，緊握成拳的手背青筋微凸，呼氣時胸口微微地起伏著，一抬頭眼眶驀地紅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剛才還蹦蹦跳跳，咧著嘴笑話他見到漂亮姐姐就變成牛皮糖，比Bobby還幼稚，才坐著公車過了兩條街，就睡得像個死豬一樣，貼著他大腿那側的臉紅紅的，邊上的兩夫妻早吵架，都不能讓他睜開眼。
到站下車，江野懶得叫他起來，幹脆背回家。
Bobby圓乎乎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隨著她腳步的動作晃來晃去的，頭發蹭著他的臉還有些癢。
江野哭笑不得，心想還真是個小祖宗。
路不長，很快就到了他住的公寓樓下，腳步頓了頓，抬頭時看著自己房間的窗子裏漆黑一片，心也跟著涼了下來……當初街坊打賭，他多久能認可殷向晴，最後賣魚勝贏了，一周內他就對殷向晴改觀。誰說養成和改掉一個習慣隻要21天，他習慣殷向晴隻用了七天，但他想，如果要他改掉殷向晴這個習慣，一輩子都不夠。
就算家裏暫時沒有殷向晴，房間裏冷清到難以入眠也要回去，而且他有Bobby，Bobby也會陪著他一起等殷向晴回來，他相信很快……向晴說到做到，一定很快就會回來了。
江野想著，抖了抖拖著Bobby兩條腿的手，邁開了步子。
“小江！”
還沒有走進樓梯樓，身後就傳來陌生的聲音，江野的身體卻隨著那聲叫喚僵直，轉過身時已經忘記了該用什麼表情來迎接這個人的到來。
冬日清晨的五點，連一點晨光的影子都沒有，窗外的路燈還亮著，隔著窗紗的是暖暖的橘色燈光。
睡不著，繼續躺著也是浪費時間，江野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換了衣服洗漱完就出了門。
阿楚的作息堪稱一絕，比定時定點還標準，入冬之後五點半準時穿著運動服從公寓裏下來，就算今天不是江野晨跑的日子，他看到江野也不意外，拍著他的肩說：“要跑步就快點咯，不要磨磨唧唧的。”
江野衝著他笑了笑，轉過身拔腿就跑。
兩個人同往常一樣沿著海岸線跑，路燈從亮到暗，天色卻漸漸地亮起，日出之前，冬天的天空晨光熹微，天空又變成了淺藍色。
跑了將近四十分鍾，還是阿楚叫了停，對著江野說：“好了，今天的運動量夠了，接下來就是真心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