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抬眉看他，卻又是笑著點頭。
每個臥房都有獨立的浴室。殷向晴去樓上的房間洗澡，出來時手機的屏幕正一閃一閃的，殷向晴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兩父子拍的搞怪照片。
照片上，他們都穿著在日本買來的兔子家居服，帽子戴在頭上，兩隻粉色的耳朵垂下，表情甚是委屈。
配圖下還有語音，點開，是Bobby在說“漂亮姐姐，小白兔不在家，大兔兔和小兔兔都好想看小白兔。”
聽完殷向晴忍不住笑出了聲，隨手按下了語音鍵，說：“小白兔的衣服還在家裏，一定很快就回來。”
殷向晴等了會兒，沒有“已讀”的標誌出現，便拿了手機去了樓下。
走過客廳時，顧晏正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纖長的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目光如炬地盯著電腦屏幕，好看的眉峰蹙起，表情凝重又認真。
殷向晴怔怔地看了會兒，才勉強轉身去了廚房，熱牛奶他已經很熟悉了，卻從來沒想過會失手，鍋裏的牛奶被她煮沸得變了樣，奶泡咕咕得往外噴，把電磁爐都濺得一塌糊塗了她才回過神。
看這時間，還好……才九點四十，還來得及把電磁爐擦幹淨，重新熱一杯牛奶。
殷向晴拿著兩個牛奶杯從廚房裏出來時顧晏正好合上筆記本，坐在沙發上伸著懶腰，看到殷向晴時疲憊的神色被笑容替代。
“開完會了？”殷向晴隨口問道，俯下身把顧晏的那杯牛奶放到了茶幾上。
“嗯……”顧晏輕聲應道。
如果不是殷向晴正低著頭的話，以她的細心一定不會錯過顧晏這一刻嚴重的震驚和悲傷，極度克製衝動和已經沾上血色的眼眶。
就在剛才，殷向晴俯下身的一瞬間，原本被睡衣遮住的痕跡映入了他的眼簾。
大抵是他們都太懂得控製情緒，當殷向晴抬頭時，顧晏除了眼眶有些泛，裏頭的霧氣還未幹涸外並無什麼不同，他依然是溫朗的笑著，看著殷向晴時溫柔中揉著悲傷。
“向……”
“嘟嘟”
顧晏的話還未出口，殷向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WhatsApp的信息提醒。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搞怪兩父子發來的了，而且又是語音。
殷向晴的臉頰漸漸地紅了起來，都不知道他們父子會說些什麼，還在猶豫要不要點開，抬起頭，又對上顧晏溫朗的注視。
“誰發來的？”顧晏問的隨意。
殷向晴咬著唇，說：“是江野和Bobby。”
“哦……”這一聲應得有些遲疑，顧晏拿起桌上的牛奶杯，慢慢地喝著，過了好久才說：“向晴，這周六有空嗎？”
“有，怎麼了？”手機還被殷向晴緊緊地握在手裏，屏幕都是亮著的，還時不時的嘟嘟震著，又是有語音進來。
顧晏吸了口氣，牛奶卻已經喝完了：“我周六沒事，想你陪我到處逛逛，然後……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尋常的兄妹相聚，所以，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啊。”殷向晴笑著回答。
顧晏微微頷首，拍了拍膝蓋起身，說：“還是你熱的牛奶最好喝，我想我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晚安。”
“晚安……”
顧晏上了樓後，殷向晴又愣楞地在客廳裏坐了好久，整棟公寓都開著暖氣，他即便隻穿著短袖的棉質睡衣也不覺得冷，如果不是手機突然又震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坐多久。
剛才沒能聽的語音被殷向晴一條條點開，按照順序從上往下播放。
“Bobby看到小白兔衣服啦，漂亮姐姐快點回來穿。”
“漂亮姐姐，我好想聽你講故事啊，Bobby讓爹地講，他就照著故事書讀，一點都不好聽。”這條語音到一半變成了江野的聲音，聽著他在對Bobby嚷嚷“臭小子，給你講就不錯了，還嫌棄我說得難聽？哇，你竟然來在錄音，快點鬆手！”
“喂，向晴，我有認真給他講故事，他就是找個借口要你快點回來，你別管他。”這次變成Bobby插話“哼唧，爹地你不想漂亮姐姐早點回來嗎？”
江野憤憤地說：“這才第一天，你這麼急幹嘛？”但是話音剛落，又深情款款地補了一句：“向晴，我這麼說不代表我不想你啊，我很想你。”
明明是很開心的話，殷向晴卻聽著聽著濕了眼眶，他拿著手機按下語音鍵，說：“我也很想你，不早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