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的記憶如白紙一張,而崖山這個名字,好似在白紙上,貼上了一筆。
“有了名字,就如同有了魂,”崖山想,“有了第一筆,自然就會有第二筆,第三筆。。。。。”
當然,這一切都得益於師妹,盡管她膽小,口齒不利,然訴諸事實,倒也綽綽有餘。
崖山的心漸漸靜了下來,也對崖月漸漸產生了幾分依賴感。
心靜了自然便於觀察,崖山發現,柴房角落處的大灶台,崖月除了做口吃食之外,每天也會熬些藥,這些藥自然是為他治病用的,非藥丸,而是藥液,藥液賣相烏七八黑,含在嘴裏,奇苦無比,難以下咽,可正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藥液之藥效奇佳,不出兩日,崖山便感死氣被驅散了不少,雙手已能勉強活動了。
熬藥液之材料自然是那藥草,每天,崖月捧著一株藥草從屋外歸來,之後,熬草為液,對於藥草本身,崖山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倒是崖月每天的行程。
第三日,在崖月再一次將一碗藥液,顫顫巍巍地端到麵前時,崖山便向師妹拋出了心中的疑問。
“師妹,這藥草是你自己摘得?”崖山指指灶台旁剩下的一截草根,問道。
崖月膽怯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地點了點小腦袋。
“你可以自由出入這裏?”崖月頓了頓,還是乖巧地點點小腦袋。
“那個,”崖山有些激動:“那你幫我拿些書卷進來,以後師兄我倒可以少問些你問題。”
事實上,這些天,崖山沒少纏著崖月問東問西,倒給崖月平添了諸多不便,崖山希冀般地望著崖月,心中的渴望,毫不掩飾,直看得崖月如坐針氈,局促不安地忸怩著,許久,崖山移開目光,輕輕歎了口氣,崖月好似大赦一般地,拿起空碗,逃也似地離開了柴房。
“希望渺茫嗎?也許她也有苦衷吧!”崖山想,他有些不抱希望了,一切等到傷好之後再想辦法。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下一日的晨時,崖月便抱著一堆玉簡回到了柴房,那些玉簡足有三四十卷,崖月抱著異常吃力,此刻,她香汗淋漓,踮起小腳,將玉簡放在深閨之中的床上,之後,便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玉簡如小山一般堆在了崖山的眼前,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崖月,之後,便打開了其中一卷,如饑似渴般地看了起來。
可是,當他看向玉簡的第一眼時,就已經徹底驚呆了!
。。。。。。
白玉書卷,第十卷,第二行正中,是一幅畫像,畫像之主,是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年,這個少年一身白袍,身材勻稱,相貌普通,然眉宇間隱隱間發散處的一縷煞氣,便表明,他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修士。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就已身經百戰,倒也令人嘖嘖稱奇!
事實上,這白玉書卷第十卷,全卷都是人物畫像,數量足有五百之眾,小小年紀者,頗多,身著白衣者,亦頗多,可這少年卻能立刻吸引崖山的注意,定有足夠出奇的地方!。
那是一雙眼睛,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眼睛大而亮者,自然也有許多,可他的眼睛裏,卻有著一雙紫色的瞳仁!
這是畫像之中,唯一的一雙紫色的瞳仁,他竟是天生紫瞳眼的擁有者!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此刻的崖山也舉止怪異,莫名其妙地捂著自己的眼睛,好似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而在他那兩指之間,赫然露出了紫色的瞳仁!
畫像裏的人物竟是他!
可是,更令人奇怪的是,這畫像底部分明用墨液寫著‘慧眼’兩字!
這是——名字?
崖山震撼!不,這是怎麼回事?崖山下意識地揉揉眼睛,一雙紫色的瞳仁裏,泛起了波瀾,可是那確是‘慧眼’兩字!千真萬確!
“我是慧眼嗎?”崖山想,不,現在應該是慧眼想,他丟下玉簡,抱著腦袋,頭痛欲裂!
眼睛掃過四周,慧眼發覺一切天旋地轉,柴房如夢如幻,卻辨不清真假!
尤其是當他看到不遠處,若無其事般地坐著的崖月時,他更是疑心重重,好似見到了一個陌生人!
“她也不叫崖月吧”慧眼想:“為何一個如此膽小單純善良的小女孩,會滿口謊話呢?外麵究竟是怎樣一個世界?”
慧眼想不通,一切好陌生,陌生的簡直令人心顫!
。。。。。。
無京城廣廈,無車水馬龍。